西宮謹在確認門窗都關好後讓陸羿和陸耳倆人守在外頭,她謹慎地回到廂房內檢查了一遍房中。
在確認一切都正常後,西宮謹小心翼翼地拆開了胸前的裹胸布。看著一馬平川的身材,西宮謹不知道遺憾還是慶幸。該是慶幸的吧,這樣更容易掩蓋她女子的身份。
西宮謹自八歲便開始吃藥,女性該發育的地方她根本沒有發育過,普通姑娘十四五歲便來了癸水,她上輩子到死都沒來過。而且喉間的凸起讓西宮謹有時候覺得自己就是得罪了女媧,把她捏得不男不女。
洗漱完畢,西宮謹拿起仆人備好的雪白的廣袖長袍迅速穿戴完畢。濕漉漉的墨發披陳在脊背上,一點也不顯女氣,甚至多了幾分少年英氣。
西宮謹梳好長發便推開門對守在外麵的倆人說:“你們兩個快去換洗吧。”
來時是傍晚,在主仆三人整理好儀容已經辰時了,沈老太傅也派來管家給三人送來薑湯和宵夜,可以說十分貼心了。
用過宵夜後天色過晚,西宮謹也不好去打擾老人家休息,便盤著腿坐在榻上思考著以後的人生該如何躺平。
陸羿、陸耳倆人也不回自己的廂房休息,像兩尊守門神似的一左一右地站在西宮謹的房間門口。陸羿是不太信任沈家的,陸耳純粹就是殿下在哪我在哪的想法。
正當西宮謹要和衣睡下之時,院子內傳來了敲門聲,一道清澈冷冽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沈厭景深夜前來叨擾西公子。”
西宮謹聽到後霎時不困了,一下子就條件反射地從榻上坐了起來,腰杆挺得筆直。不是,她的動作怎這熟練?
西宮謹是個對聲音特別敏感的人,特別是對某個總喜歡直柬罵她的愣頭青敏感。來人正是上輩子最愛和西宮謹作對的沈厭景,這人最愛罵她荒淫無度,無視禮儀尊卑。
所以每每見到他的時候,西宮謹總是挺直了身子擺足一副貴族的架勢,讓他無話可說。上輩子沈厭景似乎是為她鳴不平被人射殺了,死得叫那個悲愴。
西宮謹發絲淩亂也不整理,大刀闊斧地坐在榻上,少了幾分紈子弟的矜貴,多了些看破紅塵瀟灑的意味。
“陸羿你讓他進來吧。”
雨敲打著傘麵,少年的聲音格外慵懶。
聽到了自家殿下的吩咐,陸羿側身拉開們,讓沈厭景進到廂房內。
西宮謹半靠在床架上整個人懶散至極,剛走進門的沈厭景看到後不經意地蹙了蹙眉。祖父不是說這人是離京三年的謹太子嗎?這人的坐姿卻如此狂傲不羈,整張臉上寫滿了懶散兩個字……
“殿下。”沈厭景朝西宮謹行了個簡單的拜禮,接著說道:“祖父吩咐草民……”
還沒等沈厭景說完西宮謹便出聲打斷了他的話語,“我困了。”
“殿下,明日草民會隨您一起回京。”沈厭景被打斷也不惱,耐心地說完了剛才沒說的話。
西宮謹的嘴角彎起一個微小的弧度,一肚子的壞水直往外冒。很快,她就收斂了想要捉弄沈厭景的心思,木著臉說道:“此行不宜大張旗鼓,沈公子受累了。”
沈厭景清澈的眸子眨了眨,他剛才似乎看到了謹太子不懷好意的笑容?該是他看錯了,謹太子應該是在隱藏自己的儲君身份才做出這幅懶散的模樣。
第二天一大早沈老爺子便守在西宮謹的院外了,西宮謹穿戴好陸羿準備好的湖藍色窄袖常服,將墨發高高豎起,活脫脫一個行走江湖的年輕劍客。
“公子,沈老太傅在門外等著……”陸羿見西宮謹穿戴完畢開門後便湊到了她的身側。
“什時候來的?”
“卯時,天一亮就來了。”陸羿麵上雖然波瀾不驚,但心中卻十分認可沈老爺子的做法。
“他這樣大張旗鼓是生怕不會暴露我的身份嗎?”西宮謹無奈扶額,沈厭景一家都將禮儀看得極重,以至於他們此時的行為過於木訥了。
“您是臨啟儲君,當有……”陸羿還沒說完西宮謹便拍了拍他的肩抬步朝院外走去。站在一旁安靜不出聲的陸耳也學著西宮謹的動作,拍了拍陸羿的肩。
西宮謹從陸耳手中接過佩劍,將它懸在腰間,穿過院子走到外頭。
沈老爺子雙手拄著一根簡樸的木拐杖,表情算不上和藹可親,但比之昨天也算是很溫和了。沈厭景在老爺子身側站著,微微扶著自家祖父。
雨在半夜便停歇了,此刻辰時初了,光線也十分充足,西宮謹這才仔細打量了一番年輕時的沈厭景。
他俊美的臉上有一雙黑白分明的瑞鳳眼,眉如墨畫,唇紅齒白,如墨的長發隻是用白綢一絲不苟地束起。著一身白衣錦袍便是翩翩少年郎了,霽月光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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