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類別:網遊動漫 作者:加班還債 本章: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劉夫人急著把兩個甥孫女嫁出去,不就是想早日給姚劉家添口加丁?

    兩個本都是好樣貌的閨女。

    男人嘴上說隻喜歡一個,真送上門的哪個會拒?

    哪怕她親兒子當年非要娶個外姬作正室,別的女人投懷送抱,不也全要了?

    當然劉夫人對她大孫子實在拿摸不定。

    才叫秋玲去試。

    卻不想那晦氣孩子當真是病得不輕。

    隻能吩咐洛水不要再接近他。

    但洛水打小就認定了姚大公子

    非大公子不嫁。

    哪能甘心?

    大公子娶她進門,又不搭理她。

    整日隻跟齊女廝混在一起。

    她去大公子住處尋訪,被個賤奴帶條死狗隔絕在外。

    回頭還因擅出內宮遭到君母訓斥。

    滿心不平又沒辦法。

    這一日聽聞大公子帶齊女去北苑玩耍。

    心想北苑應屬內宮,總不至於是她去不了的地方。

    為什說“應屬”?

    因為北苑跨區而建,一半在外,一半在內。

    是前唐君特意造來帶眾姬陪客耍樂的遊娛場所。

    洛水初來時,曾陪同君母巡視過。

    北苑中心有個“天王池”。

    是人工鑿石挖渠,引入山中熱泉而成。

    劉夫人嫌棄環境簡陋,特意叫人在周邊培土,移栽花木。

    閑時也會帶她們過來逛逛。

    姚大公子原來從不踏足北苑。

    如今到了夏秋花期,君母還沒來得及遊賞。

    倒叫大公子搶了先。

    洛水帶了個侍女,乘著小車,一路趕到北苑。

    花開了不少,嫣翠斑斕的。

    天王池被裹在水霧,陽光映射霧麵,隱現出霓彩虹光。

    洛水下了車,到北苑入口,卻被一個監人攔住。

    這監人正是九月觀的管事呂回。

    洛水因他是齊女的人,瞧他格外不順眼,開口便罵:

    “你是什東西?敢攔我?不知道我是誰?”

    呂回恭順道:“是主君下的令,小人不敢擅作主張。”

    洛水探頭向他身後望去,隻見池麵靠岸漂著一艘蓬船。

    雲煙氤氳之中,可見大公子和齊女對坐在前板上。

    雖然看不清他們在幹什,隻是相對而坐,就叫洛水妒火中燒。

    “我要見主君!”

    “主君說了,誰也不見,誰也不許進。”

    “豈有此理!閃開!”

    呂回不敢冒犯洛水,也不敢從命。

    隻將身擋在中間,好言相勸:

    “主君帶著刀,他說,若小人攔不住的,他自會處理,刀不長眼,主君向來言出必行。”

    洛水想起那晚秋玲帶傷而歸,臉上斜麵一道深長裂口,半身染血。

    幸虧東門侍衛護送及時,不然就算傷不致命,也怕要失血而亡。

    當時若非君母攔阻,去的就是自己。

    洛水總覺得,如果換了她去,未必會遭此下場。

    外傳大公子是夢中傷人,後因歉疚派人送藥給秋玲。

    秋玲傷便傷了,好歹得了他的關懷,能叫他掛念。

    不像自己,除了虛名,什都沒有。

    洛水繞不開呂回,隻能從衣袋掏出一樣物件交給他。

    “那替我把這個送給我姚大哥,是我自做的,告訴他,洛水對他當年相救之情,至死不忘,問他見是不見。”

    呂回雙手接來一看,是一隻紋飾精巧的平安囊。

    聽她話有隱情,隻得去了。

    仙氣繚繞,白日暖水,人也如幻,景也如幻。

    田夏覺得,好熱……

    “非來這兒?”

    “不是放了冰。”

    “叫我幹活成,被這熱氣一熏,腦子不好使。”

    “便在苦寒之地凍成人棍,不還是要潛心鑽營。”

    “將軍不用說了,我寫就是。”

    前兩天,姚將軍給了田夏一張地圖和幾冊書籍,叫對照看完。

    也不事先說好驗收日期。

    今天突然帶到這,要她用母族文字寫篇論文。

    田夏本來也不暈船。

    池水悠悠蕩蕩,蒸著熱氣,低頭一筆一劃。

    難免有點想吐。

    不過想起她娘以前也經常突襲檢查她的功課。

    發下的作業量,比姚將軍有過之而無不及。

    春宮圖一夜百案也是經曆過的。

    也就嘔之又歡了。

    正攪著腦汁,岸上呂回來報:

    “主君,洛水姑娘求見。”

    姚將軍的表情,木然到近乎呆板。

    久久,才道:“誰也不見。”

    呂回把平安囊捧上前:“她托小人將此物交給主君,言說,主君當年相救之情,至死不忘,祈盼主君能見她一麵。”

    “不見,都拿救命來說事,坑也不夠填。”

    洛水站在原地等候。

    呂回奉命回去,平安囊物歸原主,把將軍的話一字不漏說給她聽。

    田夏眼見洛水搶過平安囊,急奔而走,“嘿”了一聲。

    “想什?”

    “女子仰慕男子,親縫錦囊以示心意,男子仰慕女子,借贈語寄之情懷。”

    “那些不會做工,不識字的,不也自有法子。”

    “如果被人贈語,婉轉拒絕,是無意嗎?”

    “真無意,哪耐煩。”

    田夏看到將軍剛才的態度,想想也是。

    不多問了,繼續埋頭寫她的小論文。

    洛水碰了個大釘子,隻覺得狼狽不堪,一路奔回房。

    從桌上抄起剪子,把香囊剪成碎片,幹花布屑灑了一地。

    剪碎了還不滿意,又跪在地上,用剪刀頭猛戳碎布。

    她貼身侍女素素見了,忙拉住她手:“小心,別傷了自個兒!”

    洛水癱坐在地上,抓散頭發,大哭起來:“若是傷了,能讓他掛念幾分,就傷得再重,我也願意,為什他眼就是容不下我?那個不忠不貞的下賤貨,哪一點比我好?”

    素素扶起洛水,在她耳邊輕語:“那齊女,怕是用了什見不得人的手段,蠱惑主君,害得夫人倍受冷落。”

    洛水把剪刀紮進毛毯:“對!都是那賤人不好,再這下去,姚大哥就要給她禍害慘了!”

    素素提議:“不如找秋玲,搭伴去君母那兒說道說道。”

    洛水拔出剪子,朝外一丟,淚珠還掛在臉上,就冷笑了一聲:“秋玲?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她娘賤婢一個,她又能好到哪去?本來在家就是哪頭都要討好的,被傷成那樣也不敢吭一聲,能指望她什?再說了,姚大哥處處都跟君母作對,君母也不知怎想的,許我嫁,又不許我親近他,事到如今,誰能幫我?”

    素素說:“眼前受寵不怕,要防的是日後,婢子以前在秋玲她娘那服侍過一陣子,她生了秋玲以後,不知把什藥摻進羹湯,連服半年,後來無故小產,就再也懷不上了。”

    洛水聽了,新奇得很:“哪有自個兒不要生的道理?”

    素素小聲道:“那女子出身下賤,卻比大房受寵,生了女兒還能用上,倘若日後再生兒子,怕起是非,叫她服藥斷產,也是萬不得已的事。”

    洛水想也不想:“你說的這個,有什相幹?”

    素素笑了一下:“夫人你想,齊女若生兒子,以主君眼下對她的盛寵,必囑意她的孩子承繼國業,君母年歲老大,倘若她不在了,齊女憑子得勢,你還能有好日子過?”

    洛水咬起指甲:“你的意思是,給齊女投藥?不行不行,萬一被查出來,姚大哥斷不能饒我。”

    素素對此頗有經驗:“那藥,長期少量服用,日日不間斷,剮胎於無形,投醫問診,也查不出毒性。”

    洛水被說得有些心動,左思右想,仍不肯鬆口:“這法子不成,好歹有一半兒是我姚大哥的呢,我斷不能害姚大哥的孩子。”

    素素見說不動她,又生一計:“那不如,將齊女與門客私奔的事傳揚開,女子私德敗壞,受萬人唾罵,即便將來有子,也不易被立為世子。”

    洛水白了她一眼:“這事兒哪還是秘密呀,你當她名聲還不夠臭的?偏姚大哥不管,姚大哥都不管,旁人算什東西。”

    “是要叫她罪上加罪,便是主君,怕也不能容忍了。”

    素素見洛水不能領會,從衣袖掏出一個皮袋子,遞給洛水:

    “夫人可知這是什?”

    洛水打開袋子。

    麵裝有一條疊起的白絹。

    展開白絹,見絹上寫有文字。

    兩種字跡。

    素素道:“這是男女傳情的詩句。”

    她在洛水耳邊,輕輕把詩句念了一遍。

    洛水麵上一紅,嗔道:“誰寫的?好不知羞!”

    素素笑道:“這魚袋是婢子從澮河出水道撈上來的,這澮河直通宮外,有進水和出水兩條水道,也就是說咱們這內宮,有個女子與宮外男子流水寄書,相互傳情。”

    素素指向白絹:“這是束衣大帶上的,與女子私通的人,想必有些身份。”

    洛水依舊糊塗:“這又如何?你想叫我查出是哪個宮女私通外人,以便立功嗎?除了齊女,哼!姚大哥可從來不過問內宮的事。”

    素素道:“倘若這情詩是齊女寄的,夫人覺得,主君會不會過問?”

    洛水一愣:“你又怎知道?”

    素素眉梢一挑,在洛水耳邊悄語一句。

    “還有這樣的事?可萬一不是她呢?”

    “隻要夫人一句話,即便不是,婢子也管教它是。”

    洛水這才領會過來:“若寄書的宮女出來認罪,又該怎辦?”

    素素打開扇子,給洛水扇了扇風:“私通這大罪,誰會認?誰敢呀?巴不得能找一個替罪羊,歡喜還來不及,齊女不知廉恥與門客私奔,咱們總要想個法子,讓她再犯一次,主君能容她一次,還能再容第二次嗎?”

    洛水仍是躊躇不定。

    素素道:“齊女本就不是安分守己的人,八成就是她,即便不是,也叫這私通罪名坐實在她頭上,有她曾經與門客勾搭的醜事,誰會不信?主君再怎寵她,難道還能容許她在眼皮子底下犯事?即便往最好了說,不降大罪,是個男人,心定然不舒服,寵愛不複從前,到時夫人有千百種法子,能讓主君覺出你的好來。”

    洛水想起大公子冷漠的麵孔,以前就算有機會見麵,也從來得不到他一眼。

    如果他對誰都一樣,還就罷了。

    偏偏對一個背叛過他的下賤女人衷情。

    外麵對他的壞風評,大半拜齊女所賜。

    洛水對今日之恥實在不能釋懷,又聽人百般挑唆,一咬牙,非要扳回一城才能甘心。

    “你要替我辦成這件事,往後少不了你的好處!”

    自從在池子上漂泊幾天,姚將軍發現了不少好處。

    今兒早朝,大臣們被傳召到天王池。

    叫他們列隊在浮橋上挨個進言。

    姚將軍帶著田夏在池心亭耐心聽奏。

    朝見的時間,從日出東山延續到日上三竿。

    秋火旺盛,豔陽罩地,熱泉上霧氣繚繞。

    正夠讓那些人才,透開百孔,散一散心內鬱結。

    姚將軍在亭子放了冰座。

    外麵卻沒遮陽的。

    可憐阮大夫和一幹臣子,露天站了一上午。

    早已大汗淋漓,成了水做的人兒。

    姚將軍讓田夏在座前抄寫詩文,陶冶情操。

    趙大夫入亭時,麵皮通紅,早成了隻熟透的大蝦子。

    看著臉色怨怒,顯然是打算開懟。

    將軍沒給他說話的機會,對田夏道:“念來聽聽。”

    田夏抄到一半,擱了筆,豎起簡子朗讀詩文。

    這首詩,用大白話來說就是:“老公好久沒回來,老婆饑渴難耐。”

    阮大夫在亭子口聽了,隻替趙大夫臊得不行。

    上奏時念這種詞,怕是有意要羞辱臣子。

    不是有一句:士可殺而不可辱?

    隻怕以趙大夫的性子,跳池子的心都有了。

    結果趙大夫聽了詩詞,連懟都不懟了。

    老老實實把奏表讀完,趕不及要告退。

    姚將軍叫住他:“趙大夫,若是寫給你的,當如何回?”

    趙大夫垂頭道:“臣沒有家室,臣不知。”

    將軍又問阮大夫:“若是寫給大人的,大人該如何回?”

    阮大夫老腔油滑,應對自如:“能不能回得去,也不是臣能作主的,在外當差身不由己,隻能委屈家人了。”

    姚將軍倒是兀自琢磨起來:“依我看,這詩句,也可以是男子用來撩撥女子的,若有男子借此傳達思念之情,該如何回他?”

    田夏翻閱簡冊搜羅詞句,找到一句合適的,念來。

    意思就是:媽媽告訴我,不要相信男同胞們的甜言蜜語,不要沉迷情網不可自拔,男人嘴越甜心越浮,切莫兩相辜負,寧可從不相識。

    趙大夫聽了,兩眼發直,盯在地上。

    就在這時,對岸儀仗彩旗飄揚,拱著君母登臨天池。

    劉夫人帶著一大群仆從,要上浮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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