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景希把幾頁紙遞給蘇眠。
蘇眠打開和蘇護一起看。簡陋的狀紙,狀告楊彪利用洪災與地主勾結,賤買農民土地。下麵
是密密麻麻的戶主的名字,每一個名字上都蓋有手印。
兩人對視一眼,都沒說話。
景希換完常服後就不趕車了。老蕭頭滿臉不高心地接替他的位置。
“殿下此舉豈不是自曝行蹤?”蘇護的話頗有些嘲諷的味道,他還沒忘這個人的所作所為,
簡直前後矛盾。
景希詫異:“我又沒想當無名英雄!”
“安啦,小護!”蘇眠戲謔道:“太孫殿下是想當麵斬殺貪官汙吏,萬眾歸心。”
景希輕敲了下蘇眠的頭。
“沽名釣譽!”蘇護諷刺道,“景琛有賢王之名,莫非殿下也想在名聲上一爭高下?”
“名與名又不一樣。”蘇眠接嘴道。
“阿眠!”蘇護咬牙切齒,她到底站在哪一邊!
蘇眠識相地閉嘴。
景希的心情似乎很好,對蘇護的無禮並不怪罪。他笑道:“蘇護,蘇季威的左膀右臂。我此
次奉皇爺爺之命,賑災同時肅清中原一帶官場,現下很需要一個精通算術,深諳各種賬冊技
巧的人同行。”
蘇護終於體會到阿眠為什常常翻白眼了。他現在也幾乎控製不住自己。什賬冊技巧,不
就是做假賬的各種手段。
“戶部一堆能人,區區在下……”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那你是道還是魔?”蘇眠突發奇想問景希。
蘇護給了她一個“問得好”的眼神。
話題就此打住。蘇護從始至終未給出一個肯定的答複。景希也不究竟,畢竟來日方長。
鄒城驛站離鄒城不到五路,過往的行人、官商多選擇此處休整歇腳。
景希一行人到時是傍晚時分。馬的嘶鳴聲驚醒了正在打瞌睡的驛丞和驛卒。
驛丞一個激靈,趕緊推著驛卒起來。驛站離鄒城近,鄒城本就不富裕,更沒什油水可撈。好不容易有人上門。
他堆笑著走到門邊,又覺得不能氣短,故而挺起胸膛,怪聲問黑七:“是你們要留宿?”
黑七冷眼掃過,驛丞差點跪下來。他吞了吞口水,笑道:“幾位啊?”
蘇眠決定派出暖暖。
暖暖甜甜地喊了聲“大哥”。
驛丞下意識摸摸自己胖胖的身軀。他都多久沒到這般親切的話了。暖暖把他拉到一邊,小聲
地嘀咕幾句。黑七看她給驛丞塞了些碎銀子。
驛丞歡快地讓驛卒牽馬去了,胸脯拍得“膨,膨”響,“小娘子放心,一定把馬喂得飽飽的。”
驛站通常是不為一般行人準備吃喝的,除非是官府的人,當然也有例外。
蘇護向驛丞詢問能否準備些飯食。他麵露難色,“不瞞幾位,隻有稀粥和大餅。”
蘇護笑著表示不介意。
驛丞於是讓人從後廚端上一鍋稀粥和大餅。
蘇眠定睛一看,果然很稀,零星的幾粒米可憐地飄在碗。蕭蕭拿出醬菜和鹵肉卷在餅,
分給眾人。景希見驛卒不過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子,舔著嘴唇,於是把手的餅給他。
驛丞點頭之後他才接過,狼吞虎咽起來。
“唉,這是我遠房親戚的孩子,家窮不得已來幹這個。”
老蕭頭狠狠地咬了一口卷餅,滿嘴包的都是肉,鼓聲鼓氣地說:“說笑話呢,驛站可是吃公家飯
的。”
胖驛丞一臉委屈,“公家飯又沒到我手。”
蘇眠讓暖暖給他包個卷餅,驛丞兩眼放光,神神秘秘道:“我們縣的那個……號稱楊老虎,
一毛不拔哩。”
暖暖把餅遞給他,他迫不及待咬了一口,邊吃邊道:“我看你們是要過鄒城吧,小心當冤大
頭。”
景希替他倒水。驛丞樂了,這小子,上道。
“現在鄒城戒嚴,非本地居民,一律速進速出,不得作無謂停留。”
景希笑道:“我們原就要趕路回鄉。”
胖縣丞樂道:“那就好,那就好。”
清晨醒來後,老蕭頭一臉哀怨地瞪著景希和黑七。這兩人昨夜出去做賊,自己一點都沒睡好。
早飯後,驛丞送他們離開。
“師父,那位小娘子給我的。”驛卒怯怯地伸手,手心躺著兩片金葉子。
“收著吧。”
驛丞樂地回驛站內歇著,反正一天也無所事事。
“你探聽到些什啊?”蘇眠問景希。
景希睜開眼睛,“怎知道我出去了?”
“太孫殿下,我有最基本的推斷能力。”
“我和黑七昨夜夜探張老頭提到的幾個村,你猜看到什?”
蘇眠和蘇護相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的焦慮。
景希正想開口,外麵忽然響起一陣喧鬧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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