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灰色的影子在天空中跌跌撞撞,一隻翅膀垂著,一隻翅膀拚命撲騰,飛到涼亭上空終究體力不支,落在涼亭頂上,順著屋脊又滾落到了地上。
裴義先聽到一聲悶響,又聽見身後的人呀了一聲,飛快的回頭,劍出鞘三分。
姚蓁蓁蹲在地上,手上捧著一隻灰色的麻雀:“哎呀,你流血了呢。”
麻雀在她掌心中瑟瑟發抖,翅膀上的血已經凝結成冰。
裴義上前:“這種事交給屬下處理即可,莫要髒了王妃的手。”
說著就伸出手去,大有要搶的意思,姚蓁蓁把手一縮,側身躲開。
“裴統領,麻煩你去取藥箱來。”
裴義一怔:“你要救它?”
姚蓁蓁詫異道:“當然啦,你看不到它受傷了嗎?不救它會死的。”
裴義皺著眉:“它隻是一隻鳥。”
“鳥也是一條生命。”
裴義的眉皺的更緊,散發出濃濃的不耐煩,讓一個下屬去取了藥箱。
姚蓁蓁望著箱子的瓶瓶罐罐:“裴統領,你知道哪種藥治療外傷比較好?”
裴義遲疑了一下,撿出一個碧青色的瓷瓶,又遲疑了一下:“你看到傷口在哪了嗎?”
“翅膀斷了,不知道還有沒有別的傷口,剛剛摔下來,估計還有點腦震蕩。”
姚蓁蓁點點麻雀的小腦袋,“暈不暈啊?”
鳥當然不能回答,啾啾了兩聲,輕輕柔柔的,仿若在撒嬌,姚蓁蓁撥開羽毛尋找傷口,突然它顫抖的特別厲害,她指著背部道:“就是這了。”
麻雀在她手上掙紮著,她輕聲道:“別怕別怕,我是在給你處理傷口,如果不處理的話你會死的。看樣子你是從一個猛禽口中脫身的吧?你這勇敢,這想要努力的活下去,我一定會幫你的。可能會有些疼,但你不要亂動啊,越動越疼。”
麻雀果然安靜了下來,任由她處理。
用棉帕浸了熱水,化開成冰的血,又用溫水洗幹淨,再將藥粉灑在傷口處,細樹枝固定在翅膀兩側,用細細的布條纏起來,即使他不是那隻麻雀,裴義也感覺出來她的動作很輕柔。
臉還是那張臉,不知為什突然看起來有種說不出的柔情。
心猛地一跳。
正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她怕不是得了什治不好的大病?
姚蓁蓁把麻雀捧在掌心:“我要照顧你直到痊愈,直到冬天結束,春暖花開,再放你回到大自然,好不好?”
麻雀啾啾了兩聲,意外的好聽,姚蓁蓁開心的笑了,越發的愛不釋手。
那個笑容
裴義的心又一跳,看她的眼神多了一絲憐憫。
景睿回到府,直奔倚柳居,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門口那個碩大的雪人,著實嚇了一跳,小祿子尖著嗓子大叫:“保護王爺,有怪東西,保護王爺……”
趙敬輕功卓越,幾個兔起鶻落飄落院子中央,正對上那血淋淋的大眼珠子,登時一驚,回身拔出劍,淩空劈下,將雪人一分為二,劍氣把雪炸的四處紛飛。
“誰在哪,快出來。”趙敬沉聲道,劍指著牆角後。
一個小丫鬟的腦袋探了出來,滿臉驚恐。
“這怪東西是你做的?目的是什?”
小丫鬟含著眼淚,抖成了篩糠:“那那是王王王妃做的”
趙敬跪下:“王爺恕罪,屬下莽撞了,這就命人重新做。”
四個侍衛不到三分鍾就把雪人堆好了。
小祿子好心提醒:“趙將軍,不太像,萬一王妃怪罪……”
趙敬瞪了他一眼。
“像像。”他訕笑著躲到王爺身後去。
景睿對著雪人陷入了沉思:又在微笑又在流血淚,蓁兒是想告訴本王什呢?
姚蓁蓁是個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的人,做這樣讓他摸不著頭腦的事還是頭一次,他猜不出來,決定當麵問個清楚,屋卻沒有愛妃的身影,才知道她去了梅園,又匆匆去了梅園,一進門就看到一副絕美的畫麵。
他愛的女人撐著一把傘,傘麵是綢子的,畫著湘妃竹,雪花在身邊紛揚,她穿著繡紅梅的鬥篷,仰著頭,一隻手在傘外,掌心向上,落了幾片雪花,嘴角微微上揚。
他就站在原地,欣賞著那副絕美的畫。
姚蓁蓁的感官一直很敏感,感覺到有兩道溫柔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回頭,眼睛亮了起來。
“王爺,你回來了。”姚蓁蓁很興奮,小跑了兩步,突然意識到忘了規矩,又垂眸低頭,福身道:“妾身給王爺請安。”
景睿托住她的手臂:“你無需給我行禮,從今往後都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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