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是個牙醫!
飼主傑羅姆萊德福德牙醫
事發之前本來是很平靜的。
房東先生的女兒克麗絲剛走,他站在店門外看了好一會兒,小夜鶯在樓下幫著照顧寵物,而我剛剛送走了我今天的最後一位客人。
看了一天的口腔,拔了一天的牙,我累的很,閉上眼睛的時候眼前都能浮現出一張張張著的嘴,以及或者黃或者白的牙。
幹脆連外麵穿著的白大褂都懶得脫下來,我便撲到沙發上,下巴枕著一隻胳膊,懶洋洋地眯著眼睛。
小狐狸就趴在不遠處,紅豔豔的大尾巴有一下沒一下地晃蕩著,跟我一樣,也用下巴枕著一隻胳前肢。
她跟我之間的那點距離,我伸伸手就能碰到她。
與腦袋那根名為潔癖的神經抗爭了一會兒,最終我還是忍不住把手伸向了小狐狸。
反正她洗澡用的麵盆,洗發水,還有擦身子的毛巾全部都是我的。我嫌棄她,某種程度上說也是嫌棄自己。
小狐狸身上離我最近的部位是尾巴。
我手一伸,正好把手指戳進了一團軟絨絨的紅毛,掌心還摸到了她尾巴的骨頭,下意識地順著擼了一把。
亮晶晶的綠眼睛睜開了,散漫地把目光瞥向我這邊。
感覺她的尾巴在我手心轉了一圈,卻沒掙脫,我幹脆直接去摸她的脊背上的毛。
那地方的手感可要比尾巴上的毛要軟要厚的多。
一邊摸我也一邊感慨。
我堅持了將近三十年的潔癖和強迫症,遇上這隻小狐狸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居然慢慢地被改掉了。
也不知是悲是喜。
我跟小狐狸就這樣在沙發上懶洋洋地賴了一會兒,剛剛開始在腦袋考慮晚飯吃什的問題,就聽樓下傳來一聲巨響。
像是碎玻璃的聲音。
小夜鶯的尖叫跟在後麵“老板?老板!你沒事吧?!”
房東先生的胃有事啊!
我也趴不住了,從沙發上跳起來,擼了袖子就往樓下跑。沒跑開幾步就感覺後背一沉,好像有什撞了我一下。
但那感覺快得像是錯覺,我也著急去樓下,沒再去細想就繼續跑。
以往覺得不怎長的樓梯現在長得見不到底,我腿長又心著急,幹脆三層台階就做一步,一陣“咚咚咚”後就穩穩落在一樓的地麵上。
落地後我趕緊往小客廳跑,剛跑進去,就見到一片碎玻璃渣。看碎片的形狀,大概是個裝咖啡的玻璃罐。
不遠處的茶幾邊,小夜鶯跪在地上,麵前躺著背對著我的房東先生。
她的手機跌在她身邊,屏幕亮著,上麵還顯示著剛剛通話的是911。小夜鶯抓著他的一條手臂,搖也不是,拽也不是,隻能嘴上不停地喊“老板”。
我衝過去,把小夜鶯拉開些,吩咐她去把燈打開。
現在已經是黃昏時分,天色昏暗了不少,雖然還能見人,卻看不清人的臉。
小夜鶯爬起來去開燈的時間,我蹲下去抓起房東先生的手,一邊摸著脈搏一邊去測鼻息。
心跳跳得很快,但氣體進多出少。
燈一開,房東先生蒼白的臉清晰地映出來,同時顯現的還有他眼皮下青黑的眼圈,額頭上彌補的汗水反射出正頭頂上的燈。
他這得多疼啊
我輕輕喊著房東先生的名字,同時招手要小夜鶯過來幫我把他搬到沙發上去。誰知,小夜鶯還沒過來搭手,我已經把他扶起來了。
看著外表還很硬朗的房東先生,我都不知道該說什好。
他實在太輕了,外表的硬朗隻是空架子,因為胃癌他可能早就透支了身子。
小夜鶯站在沙發角,很是緊張“醫生,老板怎樣?要不要緊?”
我把房東先生一直捂著肚子的胳膊擺正,讓他躺得舒服些,這才回答小夜鶯“我隻能說他現在很痛苦。”
小夜鶯睜著大眼睛看著我,大概在想這她也能看出來。
我隻能無奈地說“我又不是這個專業的醫生”我隻是個牙醫啊,我也無能為力。
我與小夜鶯守著房東先生,麵對麵沉默了好一會兒,終於門外傳來了救護車的聲音。
離這兒最近的醫院是聖約翰醫院,來的也是那兒的車。
小夜鶯不著急回家,我就把她留下看店,而自己卻跟著房東先生一起坐上了救護車。
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把房東先生一直在服用的藥都塞進了口袋。當我去收銀台找藥的時候,滿屋子的寵物都安靜了。
也不是說一點聲音都沒有,它們都沉默著,還有幾個不知名的小家夥從喉嚨發出一陣陣像是嗚咽的低低哀鳴聲,顯得很是委屈,也很是擔心。
看來小客廳的沉重氣氛也影響到了他們啊
房東先生店這些寵物彼此間磨磨蹭蹭,還時常被顧客看看摸摸的,我一向堅決拒絕觸碰他們。
但是出門前,我還是忍不住回頭,蹲下去,在趴在籠子上的一隻不知品種的幼犬腦袋上摸了一把。
我說“怕什,有我呢,你們年紀先睡吧。”
幼犬搖了搖尾巴,嗷嗚一聲,卻仿佛明事理般再沒了聲響。
看著它們,我發自內心地覺得,說不定這些寵物真得是通靈的。
臨走前,小夜鶯站在我身後喊了我一聲,似乎有話要說。不過我回過頭的時候,她目光古怪,有些閃爍,卻什都沒再說。
我帶著疑惑上了救護車。
救護車上跟來了一個醫生一個護士,都是年輕的姑娘,對房東先生展開緊急救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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