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一位很了不起的狐狸姑娘。
飼主傑羅姆萊德福德牙醫
天亮了,傷員減少了,我瞅準機會,拖著沉重的腳步,從一樓等候室溜走,慢吞吞地挪進了房東先生所在的病房。
他的病房窗簾蓋得十分嚴實,清晨的光再亮也與麵沒有半點關係。隻是靠窗落地的一盞小黃燈還亮著,燈光昏暗。
好在各種儀器的顯示屏上的光足夠亮,與落地小燈一起照亮了病房。
沒有護士也沒有醫生,房東先生蓋著被子,穿著聖約翰醫院的病員服,安安靜靜躺在床上。
雖然他蒼白又摻著鐵青的臉色看起來差了點,但好在睡得倒是挺踏實。
我去找負責房東先生的醫生問過了,今天淩晨剛過他就被推出手術室了,暫時沒有生命危險,隻是以後就難說了。
本身從查出得胃癌起就是這樣了。
大部分患者都是帶著今天還活著,明天就不一定的心態過日子的。
房東先生平時看著不像是有這種想法的人,我不清楚這次突發之後他會不會還能這樣豁達。
注意到病房旁邊的椅子,我也沒耽擱,直接過去坐下。
剛坐好就看到自己膝蓋上有些扭曲蓋著的白大褂,眉頭不受控製地皺起來了。
都怪這身衣服!
不然我也不會被拖去在醫院救死扶傷一整個晚上!
眼睛被血映得都快麻木了!
給錢啊!就算我不是你們醫院的員工你們也得付我一晚上的辛苦費啊!別整救死扶傷是醫生天職這一套!
我是牙醫!
我應該救死扶傷的是不聽話的孩子嘴的不聽話牙齒!
我瞪著白大褂,腹誹了一會兒,又站起來,把白大褂扒掉,扔到一邊去了。
支著下巴腦袋昏昏沉沉地眯了一會兒,我尋思著,好像有什不小心被我忘了個幹淨。
是什呢
嗯我記得我被拖去充當醫生之前,還有人陪著我的
是我的小狐狸呢?!
我猛地睜開眼睛,差一點蹦起來。
昨天晚上我隻來得及把小狐狸往病房門口的座椅上一放就被拖走了,也不知道她有沒有繼續充當一隻合格的狐狸背包或玩具
我環顧病房,除了房東先生的袖口上沾著些可能因為紮針不穩流出來的血外,沒有什是紅的。
也就是說,小狐狸沒有回來?
我也顧不上再眯一會兒了,站起來就往外麵跑,生怕自己晚了一步,小狐狸就被醫院的保安不客氣地請出去了。
等我一路“”地不顧時間地點場合地跑去了急診室門口時,小狐狸還待在藍色座椅上。
不過她不是獨自一狐在那兒,還有個一頭白發的老爺子坐在一邊。
我看他的年紀不計較滿頭的白發的話都要有六七十歲了,穿著墨綠的帶著暗紋的西裝,光暈柔和的皮鞋,左側胸口上的口袋還塞著一方白手帕,完美的紳士做派。
身為最龜毛的腐國人,我也無法對他這一身做出任何批判。
這位老爺子就緊挨著小狐狸坐著,他低著的腦袋垂向小狐狸那個方向,小狐狸也微微抬高了腦袋。
淡淡的笑意同時在他們兩個麵上顯出來,我有點愣。
怎著他們這是在聊天???
一個老人跟一隻狐狸,居然也能有共同話題???
我想我一定是帶著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來到他們麵前的,因為這位老爺子看向我的時候,目光和藹又帶足了深意“哦,年輕人,你終於回來了。”
聽這語氣,比房東先生還要自來熟呢。
“把這美麗的女士留在這苦等一晚上是不好的。”老爺子似笑非笑地說道,“雖然你是去做好事了。”
捏起假笑的臉,我不動聲色地用眼睛狠瞪小狐狸這人誰?
小狐狸尖耳朵一聳,尖下巴向兩邊微微擺了擺,意思是,她也不知道。
不知道還跟他聊這久?
“年輕人,請你發自內心地評判一下,我看起來像是壞人嗎?”老爺子說著還攤攤手,“我隻是聽說老朋友昨天晚上突然住院,我來看看他而已。”
我一頓。
奇異的直覺告訴我,這位老爺子所說的老朋友就是房東先生。我不明白為什我會這確定。
大概是看出了我的疑惑,老爺子笑著敲了敲座椅“坐下聊聊?”
小狐狸聞聲立刻往一邊一讓,我也不再猶豫,直接坐下去。剛坐好,小狐狸自覺地貼了過來,想攀上我的大腿。
我皺著眉把她推下去。
她睜著大眼睛控訴地瞪我。
我隻好回答她“照顧了一晚上傷患,我身上髒。”
小狐狸聽完了,隻是一歪頭,反而更加黏糊得貼了上來。這次我再推她她也不動,隻是蜷縮在我腿上,抱起了尾巴。
透過尾巴上毛絨絨的紅毛,我注意到這個小家夥還在偷看我。
既然她不嫌棄我,我也不再嫌棄她。
我扭頭看著旁邊看我們看得津津有味的老爺子,問道“您有什話要同我說嗎?”
“也沒什,就是很羨慕你有一位這漂亮的女士。”
老爺子笑眯眯地說著,兩隻手合攏在一起,我不經意地瞥了一眼,在他的袖口上看到了不少毛。
再仔細看看就發現不隻是袖口,這人西裝上沾了不少顏色不同、長度不同的毛。
這讓我立刻就想起了房東先生。
作為一位非常合格的寵物店長,他整天都弄得一身毛。
不過我並沒有在他身上看到紅豔豔的毛發。這就說明小狐狸沒有去黏他。
這意外地讓我心情好了不少,情不自禁地在小狐狸腦袋上摸了一把。
小狐狸不知緣由,還扭頭奇怪地瞥了我一眼。
我就當沒看見她剛剛這一眼,繼續問這位老爺子“您說的朋友,莫非就叫做湯姆拉科斯?”
老爺子笑得眉毛都抖了一下“是的,我們十多年的老朋友了,他住院了,我總該來看一看的。”
哪有來看望重病的朋友還麵帶笑容的。
我保持著麵上的假笑,說道“湯姆現在還沒醒,您要是等不及可以先去看看他,等他醒來我會告訴他您來過。”
“哦,那倒不必了。”老爺子笑著站了起來,“不過年輕人,我不得不說啊”
“什?”
老爺子臉上有著奇怪的笑容。他向我彎腰施了一禮“年輕人,你有位一位很了不起的狐狸姑娘。”
我情不自禁地低頭看看小狐狸,正好她也在看我。
就聽老爺子又說了“離別總是必然的,就是不知道你會更喜歡哪一個。”
什意思?
什叫做“離別總是必然的”?
什“更喜歡哪一個”?
他話音一落,我抬起頭來,但眼前已經不見他。
我愣愣地望著空蕩蕩的眼前,好一會兒才再看向小狐狸。小狐狸也沒什表情,隻是斜向上翹起的眼角略帶深意。
“你會離開我嗎?”我問她。
不會說話的小狐狸似有話要講,卻說不出來。最後隻是把小小的爪子蓋上了我的手背,她的爪心又軟又糙,到時很溫暖。
我覺得我真應該嫌棄地撇開那隻碰過醫院器械的手。
可我就是不舍的。
“走了,我們去看看湯姆。”我說著,抱著小狐狸站了起來。
而小狐狸不太喜歡被我抱著的這個姿態,她伸爪子抓著我的衣服,輕輕鬆鬆爬去了後背,又掛在我後背上冒充背部掛件。
她還掛上癮來了。
我也不管她,隻是任由她掛在後麵,走回了房東先生的病房。
巧了,房東先生剛剛醒了。
醫生和護士小姐正在給他做檢查,他忙偷閑,朝站在門口的我笑了笑,有幾分沒心沒肺的意味。
我翻了個白眼,突然想起來我好像還忘了一件事。
於是退出了病房,掏出手機,翻找昨天才添加進手機聯係人的那個打頭的名字。
等醫生和護士都走出病房的時候,我才走進去。
房東先生看到我,有沒心沒肺地笑起來“辛苦你了,吉米。”
我衝他揚揚手機“沒什辛苦的,我剛剛通知了克麗絲你住院的事,她在電話那邊哭起來了不必謝我。”
房東先生“並不想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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