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溜出去叫人遞消息給老爺的小桃,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回了東院,緩緩地站回了江瀾兒的身邊,若有若無地碰了下她的後背。
江瀾兒立刻明白這是趙小旺那邊已準備好了的訊息。
“爺爺,此事就是這樣。孫女所說的話,您可找在場的下人們驗證真偽,若有一句假話,孫女甘願受罰。”
江老爺子雖年過半百,但兩道劍眉衝天,一雙怒目炯炯有神,背脊挺得筆直,腳下生風,虎虎而來,毫無老態龍鍾之樣。
江瀾兒暗道:嗯,確實和記憶中的一模一樣,一看就是個凶老頭。
“聽下人說你還動手打了你二嬸?!”
“物不平則鳴。她辱孫女在先,張口閉口就是‘賤人’,孫女忍不得這個氣。”
江老爺子冷冷的目光落在了吳氏身上,不滿地問道:“吳氏因何辱你?”
“她說孫女偷了冰窖的冰。”
“你偷了?”
“沒有。”
江老爺子看著自己的孫女眼神真切,不似以往畏懼的眼神,便問吳氏:“偷盜乃大事,你可有證據?”
吳氏看了眼自己的沉默的夫君,當即慢條斯理地將管事婆子的發現重複了一遍,才抽抽嗒嗒地委屈道:“兒媳操持著江府大小事務,不敢空口無憑,憑空捏造誣陷他人,望公公明鑒。”
江老爺子點頭歎道:“你是不容易的,老夫知道。”
“老爺,冰窖的冰少了五日的量,今日大小姐又在院中花費了大量的冰。冰價高昂,二奶奶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管事婆子也在一旁搭腔道。
一直看著吳氏等人表演的江瀾兒,突然抬頭看了江老爺子一眼,沉聲道:“孫女整日在東院不得外出,您也是知道的,我如何去偷那邊冰窖的冰?”
“可能是瀾兒受了下人的哄,讓下人去冰窖偷的。公公,隻要把這些東院的奴婢打一遍自然就招了。”吳氏連忙提出了建議,見江老爺子點頭應允了,便吩咐著人手就要行刑逼供。
東院的下人瞬間就對這個麵善的吳二奶奶恨了起來,牙咬得邦邦響。
“不。”江瀾兒攔了下來,直言不諱道:“冰窖的冰到底有多少,都是這個婆子的一麵之詞。孫女還說是二嬸受了這個婆子的哄呢!孰真孰假,我們親自去冰窖一看便知。”
江老爺子聽她義正詞嚴,理由充分,想想確實如此,當即決定帶著眾人去冰窖。
江瀾兒整了整衣襟,就邁出了院子,這還是來這個世界以來第一次踏出這個院子。
第一次!
自由的滋味多可貴啊,她現在才體會到。
穿過曲折的遊廊,因為冰窖涼爽,又怕人多放熱,故而隻有幾個主要人物下到了冰窖。
雖然不大,卻是難得有這個寶貴玩意。
管事婆子按著吩咐點起冰塊數量來,越點越覺得不對,心慌地對著吳氏竊語:“二奶奶,這數量好像沒變。”
霎時,吳氏又驚又氣,也不知是冷得還是怕得,渾身都開始發抖。
江瀾兒立馬發現了二人的怪樣,對著江鎮濤說道:“爺爺,二嬸那邊好像核清楚了。”
兩人走了過去,隻見管事婆子連忙跪倒在地,不住地磕頭:“老奴瞎了眼,老奴瞎了眼。”
江老爺子眼睛眯了起來,露出淩厲的目光,登時就悟出了其中意思,決定壓下去算了。
不料江瀾兒大聲喊道;“爺爺,孫女也數清楚了,冰的數量正常。”
她的聲音嚷得冰窖外麵的人也聽得到,此刻,在場的眾人都知道了此結果。
“管事婆子挑撥主子的是非,打一頓板子後趕出去。”剛剛沉默的江旭上前扶住了險些摔倒的夫人,然後又對江老爺子懇求道:“義父,吳氏考慮不周,受了這婆子的騙,兒子帶她回去好生教導。順便讓吳方對咱們的冰價更便宜些。”
義子都求了情,江老爺子便就借坡下驢,決定算了,便讓人把管事婆子拉了出去。冰窖隻剩下了他們四人在。
可江瀾兒對這樣的結果並不甘心,“爺爺,今日要不是孫女執意來冰窖的話那……”
“不用說了。”江老爺子厲聲阻止道,“她是你的長輩,你是小輩,二人各退一步。”
江瀾兒在心冷哼一聲,便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樣,將話題一轉:“孫女的意思是,今日要不是孫女執意來冰窖的話還不知道江府缺冰。”
“小小女子,你知道了又如何?”
“爺爺,孫女會化水點冰。”
江瀾兒的話一出,其他人都笑出了聲,不過聽她又說了一句“不然孫女沒錢從哪來的冰?”
霎時,眾人都沉默了,可能都在想這個問題。
江老爺子聽到這話題來了興趣,激動地追問著孫女:“此話當真?!”
“當真,孫女有法製冰出來,但此事關係重大不能讓外人知道,否則孫女和江州漕幫岌岌可危。”
江老爺子撫須沉思半晌,決定死馬當活馬醫的且試一回,點頭應道:“這個老夫自然知曉,旭兒你和兒媳切勿外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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