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春樓

    江瀾兒耐心聽著，又親手給李倒了杯酒。

    “看守的護衛有一人，叫小毛子。跟我相熟，那日他們本該在倉庫門口守著，可碰到了江玉郎吩咐他們搬東西，便都被支走了。”

    “這個混蛋！果然都是他搞的鬼。”江瀾兒怒道，又想起了什忙問去：“此人還說了什？”

    李緩緩道來。

    原來當日小毛子尿急，中途去岸邊解手，剛好看到江瀾兒被人撞到的那一幕。護衛趕忙躲到一邊，隻見那人溜進倉庫待了沒多久就走了出來。瞬間，倉庫冒起了滾滾濃煙。

    當下又無他人在場，定是那男子放的火。可惜小毛子當時沒看清那男子的長相。

    江瀾兒也頭疼自己為什想不起那男子的長相，急著直冒火，“老叔，你把這重要的人藏起來了吧？”

    “這個自然醒得，早藏起來了。”李看了眼外麵，似乎在等什，老叔給你瞧場好戲。

    他的話音剛落，門外便響起一陣嘈雜聲。

    原來是小桃帶著兩名李的手下走了進來，幾個人臉色都不太好。

    一個瘦高個先是看了看江瀾兒又看了看李，見李點頭方才開口：“屬下辦事不力，沒能保護好小毛子。那江旭手下的肖仁帶著眾多打手過來，殺了我們幾個兄弟，還燒了整間屋子。我拚了命才逃出來給您報信，總之是屬下的過，請老管處罰！”

    說完就跪了下來，他身上還帶著傷口，時不時滲出紅色的血。

    “竟有此事！”李橫眉怒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江瀾兒聽完了瘦高子敘述的經過，默不作聲地觀察者他的表情，一會眼神飄忽一會肢體動作太大。

    “直娘的！”李憤憤罵道，拍了拍瘦高個的肩膀，兀地又將目光落在傷口處，歎了一口氣，“你身上還冒著血，先回去找幫中的大夫看看吧。”

    “……多謝老管。”瘦高子接過李給的賞銀感激地磕了個頭，方才退了出去。

    李眼神陰沉，看著離去之人的背影。

    “侄女，你怎看？”

    “一切都在你的意料之中，是與不是？連我都看出那刀口方向不對，您這個老江湖更不用說了。”江瀾兒語氣緩慢，心對這個李叔充滿了佩服之心。

    她越發覺得眼前的李深不可測，僅是幫中的執法者，便能在等級嚴密的漕幫中安插進不少自己的人，還能在大二當家的眼皮子底下做這多事情。

    近年，幫中逐漸分出以江老爺子為首的元老派和以江旭為首的少壯派，但李並沒有站隊任何一方。

    “哎，老叔也不是什神仙，也有算錯的時候。可惜了我的好兄弟！本以為他們師兄弟兩個人都是叛徒，沒想到啊，沒想到……”李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又拿起杯子撒下一地酒水祭奠亡魂。隨即將空杯捏在手中，頃刻間化為了碎末。

    江瀾兒寬慰著：“老叔，智者千慮也有一失。何況眼下情勢晦暗不明，我們還是仔細籌劃一番，打贏這場仗才是告慰犧牲之人最好的祭品，您言之如何？”

    李聽完點了點頭，便將接下來的計劃和盤托出。

    原來李掌握了漕幫賬房肖仁替江旭貪汙挪動公賬的證據，以此為要挾讓他關鍵時候替自己做事。肖仁也是怕極了漕幫的各種刑法，立馬答應下來願意替老管做事。

    這顆重要的棋子今晚發生了作用。

    目前，假死的小毛子已經被李安排到一個極其安全的地方。另外有了這次行動，可以暫時蒙蔽過江旭等人。

    “哎，都怪我想不起那個撞我的人長什樣，整條證據鏈就差他一個人了！”江瀾兒抓耳撓腮，陷入了苦惱中。

    突然，靈光一閃。

    那人，莫不是謝婆子的兒子？

    江瀾兒忙向李問道：“老叔，你知不知道我東院有個謝婆子，她兒子在碼頭做事，是漕幫的人。”

    “謝婆子……不記得了，江州漕幫有上千名弟子，還有掛名的‘門人’就數百個，老叔真的不清楚。”李搖頭道，隨即又說著會幫她找出這個人的。

    江瀾兒想起了什問道：“好，有勞老叔了。不過，那個瘦高個看見了我的臉，會不會認出我的身份？”

    “從你出府到進樓，咱倆都瞞不了江旭。他協助大當家掌控漕幫多年，眼線遍地都是。我選這也是為了熱鬧，吵雜，不易被人偷聽罷了。”

    “他已經衝咱們開戰了，咱們也不能再裝無事發生。老叔會找出謝婆子的兒子，再派幾個信得過的兄弟保護你。你最好沒事別出東院，在江府他們還不會對你下毒手，出了府可就不好說。”

    李的回答的令江瀾兒安心了些。

    時辰不早，太晚回去也不安全，兩個就此作別各回各家。

    回去的路上，江瀾兒倒不害怕有人來殺她，而是在記憶搜尋謝婆子的事。

    謝婆子的家就在江州城，好像是在什大染坊附近。

    江州城最大的染發就在城南，要不然去看看？

    江瀾兒心犯著嘀咕，猶豫著要不要現在就去，早點查清冤案洗脫掉自己的罪名也好。

    夜深人靜，月光被濃霧藏住，晚風有些清冷，吹得行人裹緊了衣裳。

    算了，先回家吧，為了安全。

    江瀾兒下了決定，徑直朝江府方向走去，小桃也緊跟其後。

    “小姐，再轉個巷子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