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完東西回到月亮灣已經下午三點半。
花月跑到廚房,看著水池子麵的青龍,伸手扯了扯它的觸須。
“夾到手。”薄宴拍掉她的手。
“我來幫你,薄宴哥哥。”花月笑眯眯道。
“不用,你去看電視,冰箱有洗好的水果,自己端去吃。”薄宴低頭洗著青菜。
花月有些無語,她沒搭理他的話,把旁邊的小刷子拿起來,想伸手去捏盆子的小龍蝦。
薄宴蹙了下眉,迅速握住她的手腕:“夾到手。”
“不會的,”花月受不了他,“我經常幫舅舅做這個的。”
薄宴無奈:“去玩不好嗎?”
花月抬頭看著他,眼神認真,帶著幾分教育:“薄宴哥哥,你這樣是不對的,如果你要做兩件事情,我幫你做件,你就隻要做件,如果你要做三件事情,我做件,那你就隻要做兩件就行了。”
薄宴好笑地看著她:“然後呢?”
花月:“家務是這個家庭每個成員應盡的責任,不會的,我們有責任教會他,不願意的,我們有責任讓他明白,個家是需要所有人來維持的。”
薄宴想笑:“還有嗎?”
花月說著說著,開始有點生氣:“是人都會累的,你都不會累嗎?”
薄宴嘴角笑容慢慢斂起,隻餘眼暖意,他壓低聲音:“嗯,哥哥會累。”
他掀了掀眼皮:“可是哥哥不舍得我們花月累,怎辦?”
花月:“......”
媽的,這都什時候了!
虧她教育了他老半天!
“我要刷小龍蝦。”花月氣哼哼地轉身,不打算跟他掰扯了。
薄宴笑了笑,也沒再阻攔她,擰開水龍頭,繼續洗菜。
陽光從廚房的玻璃窗灑進來。
薄宴看著自己手的青菜:“我們花月,以後定是位很好很好的老師。”
她耐心又溫柔,善良又勇敢。
花月嗯了聲,她會努力做到的。
薄宴側頭瞥了她眼,笑出聲:“也定會是位很好很好的媽媽。”
花月低頭翻了個白眼,她拿起剪刀,手起刀落,剪掉了小龍蝦的腦袋。
薄宴:“......”
他感覺花月剪掉的不是小龍蝦的腦袋,是他的。
廚房終於安靜下來,隻有水流聲和小龍蝦腦袋被剪掉的哢吧聲。
隔了會,薄宴忍不住笑:“溫柔點,讓它們死前也能得到點關懷。”
“趁它們不注意,沒有痛苦。”花月反駁。
薄宴肩膀顫動,笑個不停:“這都哪學來的歪理?”
花月覺得他真的是個老古板。
“你別說話,影響我速度。”花月埋怨道。
薄宴憋住笑,幹脆停下動作,轉頭看著她清理龍蝦。
去頭去蝦線,再用刷子刷幹淨。
看樣子,做過了不知道多少遍。
他離開時,她明明還是個什都不會的小姑娘。
那三年,是她快速成長的三年,終究是他缺席了。
再也彌補不回來。
她怪他,也是應該的。
-
晚上院子開了燈,冷白燈光灑在那片茉莉花叢上,花朵簌簌響。
餐廳桌子換成了圓桌,可以容納許多人。
李清雅把所有房間逛了遍:“幼稚。”
花月:“......”
幾個男人正在擺桌椅,然後從廚房把做好的飯菜端上來。
韓光感動的痛哭流涕,對著那盆麻小:“這全是我的,你們個也不許吃。”
“行,”李清緒斜著眼看他,“這大盆,你不吃完,兄弟們塞也給塞進去。”
韓光抱著盆子:“你們懂什,這是學妹為我做的,她冒著被夾到手的風險,為、我、做、的!”
花月嘴角抽了抽:“是薄宴哥哥做的。”
“我不管,四舍五入,就是學妹做的。”韓光抱著盆子不撒手。
“我跟這貨是怎相處了這多年的?”蘇明遠無語了。
幾個人鬧騰著坐下,花月瞅著李清雅手的啤酒,咽了咽喉嚨。
她也想喝。
李清雅受不了她的視線,把開了口的罐子遞給她:“喝。”
罐啤酒而已,又在自己家。
等薄宴洗完澡出來,花月罐啤酒已經進了肚。
他手指不易察覺地抖了下,快走兩步過去,捧著她的臉:“花月。”
花月雙目清明地看著他:“怎了?”
李清緒幾個不明所以地看著他:“怎了,就罐啤酒。”
薄宴沒有理他們,隻是緊緊地盯著花月。
餐廳驀地安靜下來,幾個人都停下筷子,朝這邊看來。
良久,韓光有些受不了這種氣氛,想拍桌子。
卻隻見花月站起來,聲不吭地往外走。
“不是,學妹,你去哪?”韓光驚訝地問。
蘇明遠和李清緒拉住他:“別說話。”
花月穿著拖鞋走出大門,沿著幹淨的小路往前走。
“她找什?”李清雅輕聲問。
薄宴低聲回:“找燈柱。”
幾米外,就有燈柱。
花月徑直走過去,抱住了燈柱,額頭抵在上麵。
燈柱很熱,她抱著不撒手。
薄宴嘴唇抿成直線,安靜地站在她旁邊,沉默半晌。
夏日的夜很熱鬧,草叢有蟋蟀鳴叫。
幾個人都發現了她的怪異,卻都不敢說話。
花月抱著燈柱,等心那股子難過消散,才回頭。
“不是,學妹......”韓光開口。
薄宴眼風掃過去,韓光立刻閉嘴。
花月往回走了段,整個人懸空,落入熟悉的懷抱。
薄宴抱著她進了房間,關上門,讓她靠在自己懷。
房間隔音很好,門關上,外麵的任何動靜都聽不見。
薄宴咽了咽喉嚨,好半晌,才擠了句:“花月,是什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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