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的意料之外。
這幾天,??他壓根沒和她提過。
那半秒的怔然過後,??她脫口而出,??眼淚更是大顆大顆往下掉:“那上醫院了嗎?醫生怎說的?燒到多少度了啊?為什會連續高燒啊?怎他都這樣了,??也不和我說啊?”
接連不斷的問題往下砸,??林宇一時不知道回答哪個。
“嫂子,你先別急。”他趕忙安慰道,??“晚上陪老許在醫院打完點滴了,就是太累了,??這些天每天都在熬大夜,??再加上還淋了雨,??就成高燒了。”
怎就要熬這多夜呀,??心頭像堵了塊石頭,難受得不行,也心疼得不行。
她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帶著嗚咽:“那現在怎樣,好點了嗎。”
林宇:“點滴打完溫度降了點,我剛給他量又上去了,??不過醫生說是正常的,??反複幾次,吃過藥,??就會退下來的,??嫂子你別擔心,??我在旁邊看著呢。”
蔡莞默默抹了兩把淚:“我沒有擔心。”
“……”
安靜幾秒。
她鼻子吸了吸,??又低聲道:“謝謝你。”
林宇:“這有什好謝的,老許也是我兄弟。”
“不過,你們怎會在一塊?”她問,“他是回學校了嗎?”
林宇:“沒有,我和毛毛過來找他,我們一塊準備建模比賽。”
“他研究所那忙,還準備比賽啊?”
“本來我們找他,他也說沒空,後來不知怎就改變注意了。”林宇斟酌著,“可能是覺得比賽獎金高吧,不參加很虧。”
“哦。”
真是心疼死了,本來就忙了還折騰。
要錢不要命。
她用手把眼角最後那點濕潤抹幹淨,而後又揉了揉,手機屏幕貼著側臉,思索著,慢慢地做出了一個決定。
不過,她沒和那頭的人說。
隻是在電話掛斷之前,想到了其他的,叮囑道:“那個……你別和他說,我最開始說的異地戀那些話……”
“好,我知道了。”
“算了,”她想了想,為了更保險些,“你連我今晚給他打電話這事都別提好了。”
“嫂子……你們倆出問題了啊?”他小心翼翼問。
“……一點點吧。”
“一點點的話,那嫂子你就和老許談清楚,兩個人談清楚就好了,千萬別分手啊。”林宇頓了下,還是覺得為兄弟說好話,“你是老許談的第一個女朋友,他是真的很喜歡你的。”
她明白他的好意,應下來:“嗯,我知道。”
第二天公司有重要會議t,蔡莞沒法跟領導請假。
一直熬到下班的點,她從公司出來直接去了高鐵站,票是她一大早就買好的。
要去北都,去找他。
這是她昨夜,在電話這頭就做好的決定。
上車前,她已經和上司請了明早的假,含含糊糊地和父母報告了去向,唯一沒有通知的,就是要去見的那一個人。
三個半小時的車程,從榮城到北都。
又是一個半小時的地鐵,從北都高鐵站到公寓所在的位置。
風塵仆仆,途中也沒解決晚餐,等到了目的地,將近十一點半。
她沒覺得饑腸轆轆,進了公寓大門,坐上電梯,就往他住的那一層去了。
門在幾分鍾後被她敲響,連敲好幾遍,卻始終沒有得到回應。
她包有他這間的鑰匙,是之前為了方便,他給她配的,蔡莞拿出來,有兩把,另一把是隔壁的,她找到這間的,鑰匙和鎖孔碰觸發出輕微的金屬聲響,她對準,把鑰匙插進去,轉動的間隙,耳邊有電梯到達的聲響。
麵前的門還沒被打開。
她先下意識看過去。
電梯老舊,兩扇門拉開會有轟轟的噪音。
而後,在那之間,她看到了模糊而清晰的,他的輪廓,許柏成的輪廓。
男人羽絨服休閑褲,一身黑色,身後是包,還是他如常的簡單打扮,還是沒有半分修飾。
上回見麵他頭發是板寸,看著紮人摸著舒服,眼下他短發長了不少,微掩輪廓,五官依舊明朗深邃,應該是沒休息好的關係,人帶著一絲病氣,顯得清瘦,眼底有淡淡烏青,下巴上也冒出青茬來,不像收拾過的模樣,也還是好看,有種頹頹的帥。
許柏成從電梯走出來,抬眼間,也看到了她。
似乎是沒意料到這個時候,能在這見到她,他的步子微微一滯,又很快恢複原來步調,男人腿長,步子邁得也大,幾步就到她麵前。
他站定,抄在兜的手拿出來,下意識想搓一把自己的臉,盡量顯得人精神些,可又怕小姑娘看出端倪來,還是控製住了,又收回兜去。
先說話的是蔡莞。
她脾氣沒收住,略帶質問的口吻:“你怎這晚才回來。”
“在研究所做課題,下個星期要上交,最近會忙得晚些。”他如實告知。
忽然有那幾秒的安靜。
聞聲,她沒了下文。
唯有那雙眼在直直盯著他,有些許情緒在慢慢上湧。
“怎了?”
許柏成看到她突然紅了的眼,手抬起來,要去碰她的臉。
她卻被先一步避開了,蔡莞偏過頭,轉身,很快拔下了身後門上的那串鑰匙,什也沒說,徑直繞過他,去開了對門。
啪的一聲,門被關上。
她進到了屋子,靠著門。
而後,是豆大的眼淚劈啪啦地往下掉,無聲無息地往下掉。
從來沒有聽過他這樣的聲音,啞成這樣,像在砂紙中磨過滾過,每一個字眼從他口中吐出都顯得艱難,疲憊不堪。
還有。
他走近t,走到麵前,才看清的緊瘦臉頰、深凹眼眶、烏青眼下、毫無生氣,因為見到她才強打起些精神的那張臉……
一點都不帥。
一點都不帥了。
滿心滿眼都隻剩下“心疼”這兩個字。
比昨晚在電話那頭聽病情狀況,更甚。
親眼所見,更甚。
其實今天她在微信問過林宇有關於他的情況,他說沒那燒了,也告知她,人一大早就去了研究所,她當時聽了覺得難受,卻又無可奈何,隻讓林宇幫著管管他,讓他別那辛勞,多休息休息,可沒想到他還是忙到現在,忙到這個點。
回來,都快十二點了。
越想,眼淚就掉得越急。
蔡莞克製著自己不發出聲音,怕一牆之隔的他會聽到。
可忍著忍著,又開始不太甘心,憑什,憑什就她一個人獨自在這傷心難過。
異地戀也是,現在他生病也是。
衝動之下,啪的一聲,門開了,又被關上。
而下一秒,那個滿眼是淚的小姑娘,已經飛奔著撲進了男人懷。
許柏成還站在原處。
在看到他的小姑娘朝他奔來的時候,他也是慣性地伸出雙臂。
接住她,抱住她,然後不讓她再離開他。
男人的手在替她抹眼淚,看她哭成這樣心是舍不得,想把她抱得再緊些又怕把病毒帶給她,隻能溫聲去哄,可聲音條件又有限。
“怎哭成這樣了?”他揉懷那顆毛茸茸的腦袋。
她沒答,嗚咽著反問他:“你幹嘛一個人生病也不告訴我?連續這多天的高燒,都病得那嚴重了,還不好好休息,還要去做你的課題,你教授都不管管你的嗎?”
“都知道了?”
她嗯聲,“昨晚打你電話,聽林宇說的。”
“所以,因為這個原因過來的?”
她抽噎著,又磕磕絆絆嗯了聲。
小姑娘哭得梨花帶雨,眼淚跟成串的珍珠似的往下在掉,他心難受,也不舒服,指腹一點點拭去,解釋給她聽:“沒故意想瞞,再說了這種就是小病,吃藥打針一個星期差不多就好了,說了就怕小姑娘白白擔心,男朋友舍不得。”
說著,他指尖又揩去一顆:“就怕像現在這樣。”
蔡莞小臉揚起來,唇瓣咬著,糾正他的說法:“又沒有白白。”
許柏成:“嗯?”
“還能見一麵,沒有白白擔心。”她說。
他聽笑了,更覺心疼:“那也舍不得。”
“反正你就得告訴我。”她也不讓步。
他想想,還是答應下來:“行。”
被他這樣哄著,被他這樣溫柔地撫去珍珠,被他這樣用深情的眼神注視著。
慢慢地,她情緒平靜下來,眼淚也漸漸止住了,蔡莞吸了吸鼻子,雙手牢牢地扒著男人精瘦的腰身沒放,她小臉再次抬起來,下巴抵著他胸口位置,仔仔細細地盯著他看。
順著她的視線,他也回看過去。
小姑娘那雙眼很漂亮,圓圓的,黑色瞳仁偏大,很有神,大概是哭過的關係,此時t她眼圈泛紅,瞳孔像是被覆了層水光,亮晶晶的,襯得人無辜,也楚楚可憐。
而其中,倒映著的是他的模樣。
樓道光線昏眛黯淡,沒人說話,四下更是靜謐無聲。
如此氛圍,如此境遇,又是別離許久的情人再次相見,四目相對,情愫繾綣。
燒了幾天,喉嚨啞也疼,也知道方才壓著嗓子哄她的聲音,實在不太好聽,他沒再開口,隻用那雙眼在勾人,而後人悄無聲息地俯下去。
不言而喻,是想親了。
蔡莞似有所察,眼睫顫了顫,然後乖乖閉上了眼。
本就近的距離被拉得更近,獨屬於他的氣息在緩緩貼近。
等了會,卻遲遲等不到他的吻落下來,他就停在很近的位置沒動,蔡莞覺得奇怪,撩起一隻眼皮去看他。
“病毒引起的發燒,怕傳染給你。”他先解釋給她聽。
蔡莞不甚在意:“哦。”
她似乎還想親,人又往他身上貼近些。
許柏成:“不怕?”
她點頭,指指自己:“我昨晚吹冷風已經吹感冒了。”
“……”
行吧。
男人用手背在她的額頭上貼了貼,沒發燒,應該不算嚴重。腦子想的是一會得去藥店給她買點藥,行動上倒沒那紳士,已經準備好要占小姑娘的便宜了。
唇瓣在貼近……
此情此景,氛圍恰到好處。
下一秒,就快要挨上。
他公寓的門卻突然被人從頭打開,開門聲突兀,在情侶繃緊神經,要做某些親熱事時更是嚇人,蔡莞沒抗住,睜開眼看到門後的人,猛地就從許柏成懷出來了。
同樣,開門的人撞見這幕春光也是受了驚嚇的反應。
林宇出門的腳步一頓,趕忙退回去又把門重新合上,而後是從屋內傳出來的聲音:“誒,我什也沒看到,你們繼續啊,你們繼續……”
“……”
“……”
“……”
旖旎曖昧的氣氛被破壞得一幹二淨。
男人氣笑了,看著眼前掙脫出他懷抱的驚慌小姑娘,目光越發柔和繾綣,他眉梢微揚,散漫地舔了舔唇,想再逗逗她,把小姑娘扯過來不問意見就直接親了,又怕人不經逗,氣著了不好哄。
想了想,還是作罷。
他保持著風度,問她:“還繼續嗎?”
蔡莞一張小臉紅撲撲的,還沒從方才驚嚇中緩過勁,覺得尷尬,也有些羞惱,搖搖頭。
“也行,不繼續了。”
他安撫地揉揉她腦袋:“先進隔壁屋,我找林宇說點事,一會就過來。”
“哦。”
把蔡莞安頓好,許柏成進了自己租住的那間屋子。
此時,林宇正癱坐在沙發上,看到人這快就進來,就知道好事沒成,他憋著一臉壞笑,剛想調侃戲謔幾句,就見許柏成隨手從茶幾上撈過橘子朝他丟了過來。
林宇被砸到小腹,也不疼,笑著剝開來要吃,解釋道:“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剛正看資料呢,聽到門外又是說話,又是關門的,還以為發生什事了,本來打t算出來看看,沒想到一開門,是你和嫂子,兩個人還都快……”
“不過,應該沒吧。”他賊兮兮地故意問。
許柏成沒理他,把背上的包扔到沙發上。
“這早進來,肯定沒。”林宇又紮一刀。
許柏成不想滿足他的好奇心,躬下身從茶幾上散亂的文件資料中挑揀了幾份:“晚上你把建模求解做完,計算方法設計部分我來。”
“你身體撐得住嗎?”他憂心道,“現在都這晚了,要不然老許你明天再弄吧。”
“燒退得差不多了,問題不大。”
“……”
林宇拗不過他。
前幾天也是,白天在研究所做課題,晚上回來又連熬幾個大夜,嗓子疼頭也疼全身都不太舒服,這些發燒的前兆已經很明顯了,可他也就吃了幾片維生素又開始硬抗,他和毛煥好說歹說讓他歇歇,人還是不聽勸。
他無奈搖搖頭:“那嫂子好不容易過來一趟,你就把人晾一邊了?”
許柏成正在茶幾下麵的抽屜翻找,他記得這有上次買來還沒喝完的感冒衝劑:“一會洗完澡過去,先哄她睡。”
“……”
看他談戀愛的模樣,還真挺不習慣……
以前源於出眾長相,又有成績專業優秀的加持,他一直是他們數學係乃至整個理工科學院最吃香的,變著法來要微信的女生數不勝數,被拒絕了也還要繼續追的也不少,其中不乏長得好看的,家世背景條件不錯的,又或者是兩者兼具。
也無一例外,他都沒動過心。
直至那天在朋友圈,破天荒看這位潔身自好二十六載的男青年頭一遭沾染情愛。
他大為震驚,也一直以為像許柏成這樣被追慣了的男人,談了戀愛,應該是對方姑娘更寵他些,可參照他除了科研鏈接就是女朋友的朋友圈,參照他一提到蔡莞眉目間展露的溫情,參照他方才那句“先哄她睡”,他才察覺,在這段戀愛,其實反之。
也不該問的,吃了滿滿一嘴狗糧。
林宇撓了撓頭,人坐正了,似是想起什來,手抵著嘴清了清嗓子,有話還是說了:“有個事……本來答應嫂子不說的,但還是覺得你應該知道。”
“什。”許柏成剛找到感冒藥。
“就昨晚,嫂子打電話過來,我剛接起來,就聽見她說……”
雖然昨晚打過點滴,身體狀況緩解不少,體溫也漸漸趨於穩定,可今天下午,在實驗室短憩時還是出了一身冷汗,身上黏黏膩膩,也不舒服。
他想著一會要哄她睡覺,估計是要上小姑娘床榻的,怕身上味道不好聞,去之前他在衛生間就著沐浴露仔仔細細衝了個澡,而後換了身幹淨的家居服。
聽到敲門聲,蔡莞跑過來給他開門的速度很快。
此時她剛洗漱完畢。
許柏成拿著那盒感冒靈衝劑進來,換上拖鞋先去的是廚房,水壺是暖的,小姑娘剛燒上的熱水,他動作利索,給她衝好藥,試t了溫度,正好,才把杯子遞過去:“先喝,喝了再睡。”
從放他進來,蔡莞就一直跟在他後頭。
她接過玻璃杯,乖乖地聽話把藥給喝了,而後又是被他一路護送,躺進被窩。
“你也上來。”她掀開另一側被子,拍拍床的那邊。
“好。”他答應下來。
臥室內隻點了盞暖黃的床頭燈,光線黯淡,隻夠看清彼此。
許柏成就著另一隻枕頭剛躺下來,身旁蔡莞就措不及防地立馬把身體靠了過去,而最先碰上的,不是手,不是腳,是他的額頭。
也隻有額頭。
她用自己的,用力貼上他的,毫無間隙地。
小姑娘估摸是沒控製好力道,撞上來挺疼,他話帶笑地問她:“幹什呢。”
蔡莞沒回答。
又靜靜貼了一會。
她才把腦袋收回來,正正經經地躺回原位:“還好,現在應該沒燒了。”
“晚上就不燒了,藥也吃了。”他讓她放寬心。
“哦,我沒擔心你。”
“……”
男人慢慢換了個姿勢,借著手肘枕到腦後,身體朝向她這一側,無所顧忌地在看她。
不說話,隻是看著。
蔡莞被盯得不太自在,腦袋下意識一轉,恰好對上他望過來的眼。
莫名地,這一瞬間那種生疏感仿佛又上來了。
剛剛也許是因為看到他太心疼他,因為哭得心太難受,因為撲進他懷完全是情緒所致,她那時完全不覺得這個男人是陌生的,而現在,塵埃落定,兩人就如此平靜地躺在床上,什也不做,四目相對,突然就有點尷尬……
應該是許久未見的後遺症而已。
蔡莞在心這樣對自己說。
她睫毛顫動,還是不自然地把腦袋轉回去,努力找了個話題:“林宇晚上睡你那屋嗎?”
他嗯聲,“準備一個比賽,這些天都住這。”
蔡莞:“哦。”
安靜幾秒。
棉被下,男人寬厚的大手悄無聲息地被一隻小手牽住。
許柏成看到,小姑娘那顆腦袋重新又轉回來,她身體也跟著側過來,人慢慢地鑽進了他的懷,小臉輕蹭兩下,而後很是依賴地抱上他。
不讓離開的意思。
他聽到她的聲音在說:“那你今晚睡這,和我一起睡。”
“好。”他親吻上她的額頭,給她回答。
再醒來是在半夜。
蔡莞做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具體夢的是什記不清了,隻知道夢七上八下,一會被狗追,一會落入無人荒島,一會又是被人群擠散,找不到想找的那個人……
終於等到睜開眼,發現這隻是夢,倏然鬆了一口氣。
手下意識地去摸床的另一側,許久沒摸到想要的觸感,她覺得不對勁,開了臥室的燈,才發現入夢前還親著她的男人不見了,那頭空空蕩蕩的。
她趕緊套了防寒服起來,打開門在屋找了一圈。
客廳隻點了盞小燈,照著茶幾上他的電腦和幾份紙質文件資料,看樣子是趁她睡了,他又起來忙,隻是這會,後頭沙t發上,也沒找到他的人影。
那是去哪了?
客廳的溫度比臥室低,蔡莞把外套裹緊些,客廳這沒人,她走到別處去看。
就在前方的轉角,望向陽台位置,她找到了他的身影,隻是那沒燈,夜色又太深,第一眼看清的並不是男人輪廓,而是他指尖的星火。
似乎有風從半敞的窗灌進來,嫋嫋白煙隨之升騰。
男人高大清瘦,背影格外寂寥,他就孤身站在幽深中,不知是在凝望什,手上動作未變,直到那點星火將將熄滅,才被他利落地摁進了旁邊的煙灰缸。
應該是聽到了她的動靜,此時男人正好轉過身來。
遙遙相望,是都看見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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