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春節過得晚,??在二月中旬。
公司臨近放假的最後一周,蔡莞畢業以後,頭一回體會到了作為社畜應當承受的年末工作量,每天撲在辦公室,??除了加班,??也還是加班……
接近淩晨的點,??辦公大樓依舊燈火通明。
蔡莞剛結束手頭的策劃書,??頭腦發暈就趴上了身前的辦公桌,??她看著旁邊工位還沒完成工作的王友雯,打算兀自休息會,??等她忙完,兩人再一同打車回去,??安全些。
百無聊賴地,??她對著桌前擺放的日曆,??往前翻動兩頁,??停在十二月。
手指在月份的尾端,某個日期那,戳了兩下。
想起的是高鐵上,??信號奇差的那通電話。
沒說幾句,就被自動切斷了,可她還記著,??他低啞著聲線,??在微弱電流聲修飾下,聲音更顯磁性溫柔的那幾句——
“我們結束異地戀好不好?”
“我過去找你。”
“那就跟著我t們醒醒住。”
腦袋壓在胳膊上,??小臉埋下去蹭了幾下,??又抬起來,??她嘴角咧著翻動日曆。
手指戳上,??一月十二日,
母親第二次手術的日期,手術進行得很順利,腫瘤成功切除,母親的身體也在術後呈現出不錯的狀態,之後又在醫院休養了半個月,在醫生允許下,這幾天父親已經在辦理出院手續,打算今年一家人在家過個好年。
再往後,一月二十五日。
許柏成來榮城找她,當麵匯報了申請進度,告訴她,簡曆已經通過初審,未來幾個月,研究中心安排了幾次的麵試,他會經常過來,到時候,兩人不會再像現在這樣,一個月見不著一次麵。
再等六月畢業,工作定下來,在這也租了房子,那就是真正意義上的異地戀結束。
還有……
那天在酒店房間,他抱著她,跟她提了,他想見她的父母。
當時,她坐在他腿上,被他親著,陡然聞聲,還有點懵:“這快?”
“快。”男人散漫笑笑,手攬著小姑娘衣擺下的腰,一下重一下輕地,問她:“第一個?”
“什第一個?”
“第一個見父母的男朋友?”
她反應過來他是在跟遊戲四個男朋友比,嘴角得意的笑,不想讓他如意:“我爸媽又不是看這個順序挑選女婿。”
“那是看什。”他問。
“看……”
還沒說完,腰上力道又重了一記,男人頭埋下來,落在她頸窩,呼吸變得時緩時重。她被他蠱惑得暈乎乎,後麵要說什,想說什,記不清了,也被他的吻堵得說不出了。
……
……
……
還是沒到最後一步。
在停下來之前,男人啞著聲線,幾乎是在用氣音,又把打頭的那個問題問了一遍,那雙淺棕色的眼盯著她,顯得認真,也更為深情。
“年後,和你爸媽見見?”
“好不好?”
……
在旁邊工位的王友雯餘光,此刻的蔡莞就像是個未經世事的懷春少女,那顆小腦袋埋在胳膊,時不時轉動兩下,能看到臉頰兩側暈開的自然腮紅,時不時再轉動兩下,弧度稍大一點,能看到耳根子的笑容……
已經單身快接近兩個月的她實在看不得這些,隻想緊趕慢趕,加快速度把手頭工作趕完。
二十分鍾後,兩人一塊在公司樓底打上車。
這一路上,蔡莞都沉浸在有關他的回憶無法自拔。車子紅燈前駐足,她在偷笑,車子
在馬路上疾馳,她也在偷笑,車子駛到她家樓下,她還在偷笑。
一直到開門進了自家屋,她停了偷笑,開始肆無忌憚笑了。
那天在酒店也許是因為親熱得太累,沒多少心思注意到他話的意味,今日工作閑暇時無意回想起來,幾遍,似乎有點明白過來了……
明白過來,為何他每每都沒越過那道界限,每每都停在那一步……
莫名地突然有點感動。
也覺得他如此的做法,對她實在受用。
而後,果不t其然,這天半夜回家洗完澡躺在床上,把頭悶進被子時,她竟偷偷地,開始有些期待年後,他和父母見麵……
不對。
是見完麵。
今年過年,蔡莞是在自己家過的。
除夕夜,一家人一塊吃了年夜飯,初一初二,她被父母帶著,到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家拜年,工作了本沒有壓歲紅包可以收,可家長輩寵她,一摞一摞得也都給了。
她不好意思地收下來,轉頭交給母親,母親笑笑,打趣說給她攢著當嫁妝。
而遠在三個半小時高鐵車程之外的北都。
這個年,許柏成是和同部門幾個沒回老家的師兄弟一塊過的。幾個人定了家餐館聚餐,吃完年夜飯,也沒多餘的消遣娛樂,就回了實驗室,各有各的課題論文要完成。
許柏成也不例外,前段時間忙競賽,也忙教授的課題,暫且把博士畢業的論文擱置在一旁,得趁節假日這幾天拾掇起來。
就這樣,一直到年初四。
他早起把自己收拾幹淨,換了身還算得體的著裝,坐上高鐵,去往榮城。
這是和小姑娘約定好的,見家長的日子。
今天蔡莞也起了個大早。
往常一睡就是十二點的她,這會早上七點半已經在廚房幫自家老爸做早飯。
蔡靖安想著,早飯幫忙熱熱牛奶,沒有燙到手也就算了,隻是到了午飯點,自家姑娘又進來,說是要給打下手。
小心思,昭然若揭。
這樣反常的反應,其實要追溯到上個月末。
那晚飯桌上,蔡莞跟他們倆交代了自己男朋友要登門拜訪的事宜,蔡靖安沒想到兩人談得如此正式,也沒想到這快就到了見家長那一步,心不太舒服,之後也就是隨口一問,詢問男方家境,父母親是做什的。
結果小姑娘似乎被問住,支支吾吾的。
好長一會,這才捧著手的白米飯,眼睛垂下去,溫吞地說:“他沒爸媽,和養父母也斷絕關係了……”
“不過,”她不想讓父母誤會,立馬抬起頭來,為他正名,“斷絕關係,不是因為他的關係,是他養父母隻管領,不管養的。”
怪不得隻聽她說自己男朋友有多帥,有多優秀,又對她有多好。
先前蔡父蔡母還以為是小情侶關係沒好到那份上,也就沒過問,現在才明白其中因果。
蔡靖安聞言眉頭皺了皺。
林雅琴倒是不覺得有什,很是淡定地接了句:“這樣啊。”
大概是怕父母對許柏成產生成見,之後的好多天,蔡莞工作一回到家,就開始繞著兩人做思想工作。
尤其是一直不看好她戀情的父親,給他洗腦,告訴他,不應該有門戶之見,每個人的出生又都不是自己可以選擇的,他遭遇這些已經很可憐了,過幾天他上門來見你們,你們作為我的父母,不許難為他,不許給他難堪,更不許戳他痛處雲雲……
自家小姑娘出了名的護短。
如此一堆道理,聽得蔡靖安腦殼t疼……
然後當下,他看著她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為了那個男朋友又要拿起菜刀討好他,幫他切土豆時,實在無奈。
蔡靖安不忍她受傷:“好了好了,醒醒叮囑的那些,老爸都記著,趕緊出去,這油煙大,出去和媽媽等著吃。”
“真的?”手握菜刀的蔡莞狐疑。
“嗯,老爸跟你保證。”蔡靖安許下承諾。
終於達成目的蔡莞狡黠一笑,這才心甘情願,出了廚房。
蔡莞有許柏成乘坐高鐵的列車號,大概下午一點到站。
吃完午飯,她估量時間,裹上羽絨服,提前跑下樓去接他。她站在冷風中,等待的間隙,縮在衣袖的手指露出一小截來,她低頭,在手機上敲敲打打,和他聯係著。
那頭的人在微信告訴她,幾分鍾就到了。
她手指凍得僵硬,不太靈活地剛戳上鍵盤敲出來的哦,餘光忽然出現一雙黑色休閑鞋。
頭頂,有他的聲音在說:“不是說了,不用下來接我的?”
蔡莞抬起頭,視野中是想見的人。
黑色大衣,內搭是白色襯衫,黑褲,簡單的衣著,倒很得體,短發過來之前應該是修理過,很短,顯得清爽利落,外加人還長得帥,如此模樣,應該在長輩眼,是很加分的。
她默默想著。
而後,注意到他手上的……
“你怎還帶禮物來了,還這多。”她盯著他手好幾個禮品袋子,嘀咕了句,而後怕他拿得重,手伸出去,想替他分擔幾個。
許柏成意思性地分給她個最輕的,笑著揉揉她腦袋:“見小姑娘的家長,該有的禮數得有。”
“……”
酒,水果,北都那邊的特產……
蔡莞看著印在包裝袋上的字樣,在心計算價格,應該是有點貴的。
有點貴的……
哎,真是挑了個好不持家的男人……
她腮幫子鼓了股,眼前男人已經將所有禮品都挪到左手,騰出右手去牽她:“小姑娘,麻煩帶個路?”
“……”
蔡莞也懶得說他了。
就這樣,一路牽著,她把他帶進小區,帶上她所住的那一幢,那一樓層。
步子停在門口,一牆之隔。
蔡莞沒拿鑰匙開門,也沒按門鈴,手沒有任何動作,眼神先去關照的是身側這個被她領回家的男朋友。
她想了想,還是開口,給他打預防針:“我爸媽都是很好講話的人,不會為難你的。”
“嗯,知道。”許柏成一笑,平靜應下。
她嘴唇不知怎就顫了:“你來之前,我也跟我爸媽說了很多你的事,他們對你評價都不錯,今天見了你,應該會更喜歡你的。”
“嗯。”
“還有,還有,”她突然卡殼了,最後擠出一句,“你不要緊張啊……”
眼下,到底是誰在緊張。
牽在掌心的小手在冒冷汗,濡濕感細細地貼著另一隻,許柏成清晰感覺著,有些好笑地在看眼前這個正替他擔心的小姑娘。
可此時,她還不明白他的心理活動,那雙睜t得圓圓的,顯得又無辜又可憐。
終於,幾秒後,男人察覺如此看小姑娘笑話,實在有失風度,又慢慢收斂起笑意,切合時宜地配合起當下緊張的氛圍。
“行,我不緊張。”
他嘴角還剩點餘笑,說了進屋前最後一句。
所有不相熟會麵的開端都是從客氣寒暄開始的。
第一次上門,在許柏成一番禮貌自我介紹之後,蔡父蔡母有些不好意思地收下了那些禮品。之後,蔡靖安邀請他入座,客套著,讓他別拘束,就當自己家。
林雅琴也笑著問候,默默觀察著這個首次上門來禮數周到的年輕人。模樣五官確實生得好,怪不得能把自家看臉的女兒迷成這樣……
再等所有人都坐下來,是在客廳。
蔡父蔡母分坐在兩側的沙發上,蔡莞怕他被刁難,硬生生想擠到了他和父親位置之間,結果被母親使了個眼色,隻能怯生生挪到許柏成的另一側。
不擋著,兩個男人之間的交談。
蔡靖安給許柏成衝了熱茶。
陳年茶葉被沸騰的水一滾,其中味道漸漸擴散開,嫋嫋煙氣隨之升騰,在玻璃杯瓶身氤氳開一片霧氣。
開始的話題很簡單,年齡學業隨口聊著,然後慢慢地,繞到了有關未來工作上。
“聽醒醒說,你之後要來榮城這邊發展?”蔡靖安問。
許柏成頷首,仔細陳述著:“申請了這邊的數科研究中心,年前簡曆過了初審,年後還有幾次麵試,如果敲定下來的話,今年六月畢業,就過來這邊了。”
這話蔡靖安聽蔡莞提過,也在女兒口中了解過他那些金光閃閃的履曆,隻是榮城數科研究中心可不是那好進的地方。
舉個身邊的例子,他朋友的兒子c9大學碩士,國外讀博進修兩年,回來也沒進去。
顧及旁聽的女兒,蔡靖安抿了口茶,丟了種含蓄的問法:“那除了數科研究中心,還有別的什工作上的計劃嗎?”
許柏成能聽出他話的顧慮,點頭嗯聲,“年前還申請了榮城這邊幾所大學的講師,已經收到了兩份錄取,保底的工作是有的。”
“不過,我個人還是更傾向於科研方向,”他頓了下,試圖紓解他的擔憂,“再加上,我老師在這邊所也有相熟的教授,所以想再等一等,看看麵試結果,再做定論。”
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卻沒浪費半個字眼。
蔡靖安對這個答案挺滿意,意識悄無聲息就扭轉了對他的固有印象,不過心還是有點疙瘩。
而這疙瘩,出於對個人自尊心的保護、年輕人這才初次登門拜訪的照顧,還有早上對女兒的應允,實在是問不出口。
有話堵在心口,蔡靖安悶得不行,一杯茶灌下去,險些燙到舌頭。
於是乎自我安慰著,反正才到見家長的地步,以後也不一定會是結婚的關係,他了解那清楚,敷衍著把今天的程序對付過去,不就好了嘛?
考慮這多幹什t?
如此想著。
直到……眼前正襟危坐的年輕人主動提起自己的家世背景。
這個話題,或許對於家境本就優渥的人來說,可以成為涉世交流時的談資,可對於那些,身世出身沒有那矚目的人來說,則是很難輕易開口的,甚至隱瞞掩藏。
而他,倒是從容坦然。
言簡意賅地交代下來,與自家姑娘口說得分毫不差,也可以說更細致——
自小無父無母,福利院長到六歲,被養父母領養,後來養父母感情破裂,他跟了養母,前段時間,和養母協議解除收養關係。
名下無房無車,手存款大概六萬,這幾個月,比賽獎金,研究所工資,國家博士生補貼,獎學金,還有給朋友家明年高考的小孩做輔導……累計所得。
不多,卻已經用盡了他的全力。
在場的人,也隻有知道蔡莞知道,一個月之前,他的存款隻有三位數,六百。
這是他對待她的樣子。
不動嘴皮子,切切實實地用行動來表達所有。
而對於許柏成來說。
這更是他來見她父母,讓她父母放心把小姑娘交給他的誠意。
也不僅僅隻限於這六萬的數字金額,他也想用這樣誠懇的方式告訴他們,你看,你們從小養到大的女兒,其實眼光也很不錯,挑了個對她好,就算存款不多,就算家庭條件幾乎等於零,就算隻身一人,可未來,以後,也有能力,也能赤手空拳,去保障這小姑娘生活質量的男人。
“如果叔叔阿姨不放心,”他繼續把話說給蔡父蔡母聽,“也可以等之後,我買了車子和房子,真正有了能給蔡莞以物質形式存在的資產保障以後,再同意我和蔡莞的事情。”
杯滿上的茶水已經涼了,蔡靖安聽得動容,都忘了喝一口。
此情此景,也竟讓他有種時空錯亂,重回當年,他頭回上門見嶽父嶽母的錯覺。
隻是他的嶽父嶽母可沒他和他妻子這好說話,又或者,打心眼偷偷承認,他那會的表現實在沒當下這個坐在麵前的年輕人成熟可靠,總之,第一次,他是吃了敗仗。
不過……
等等……
剛才,這小子說什來著……
再同意我和蔡莞事情?
什事情?
雖未明說,可好一會他也反應過來了,簡而言之就是,這門親事。
才頭回見麵,就被這臭小子七拐八繞地從互相了解談到了結婚談親事。
要不要這快……
再說了,他姑娘今年才二十三,就剛工作一年,就談了一回戀愛,怎就到結婚了……
蔡靖安感覺被人洗腦了,可現在這個狀況是被架到了高處,剛他還被準女婿,不對,是這臭小子的直白言論感動得不行,要是現在立馬變化個惡劣態度,那實在有失風度。
他不動聲色地抵了抵後槽牙,神色不變,笑著糊弄過去:“小許啊……這個,結婚的事咱先不聊……你和醒醒,先談戀愛,等再談得久一點,到時t候,我和醒醒媽媽商量商量。”
“行。”許柏成也笑,沒表現得太急。
出於禮儀,到了傍晚,蔡父蔡母留許柏成在家吃晚飯。
他沒拒絕,被小姑娘拉到房間,兩人悄咪咪說了會話,就主動進了廚房,幫蔡靖安打下手。
他獨自生活多年,動手能力鍛煉得不錯,食材配菜很快被處理完,而後井然有序地裝盤。
灶台前,還在燉湯的蔡靖安看了眼,而後心不太願意地給他點了個讚。
也就還行的程度,土豆比自家姑娘切得好。
蔡靖安主廚,許柏成幫廚,偶爾蔡莞進來兜一圈,欣賞男朋友的表現,監督父親有沒有趁機欺負人,而後,又被老爸和男朋友用同樣油煙大的理由趕出去,趕到沙發上,去陪母親看電視聊聊天。
今晚開飯的時間比平時早。
蔡莞幫忙把碗筷一一放置好,看著餐桌上豐盛的佳肴,想到父親的喜好,判斷今晚的情況,估計是要喝酒的。
她跑進廚房,問他什品類的酒,要不要把許柏成提前不動聲色跟她做了功課,挑的那瓶口味年份都好的酒開了嚐嚐。
蔡靖安是在林雅琴懷孕的那段時間戒的煙,從那之後都沒有再碰,這些年唯一的消遣嗜好,算起來,就是酒。
他打定主意是女兒透風告密,才讓臭小子有機會收攏人心。
“不用。”蔡靖安小心眼地計較著,“老爸等會去酒櫃開一瓶。”
“哦,好吧。”她沒達成目的,敗興而歸。
等到最後一道菜做好,眾人也都在飯桌邊坐下。
一旁的蔡靖安笑地開了瓶紅酒,順勢把兩個玻璃杯擺上來,等酒醒好,往兩杯都倒了不少。
他把其中一杯挪過去,鄰座的許柏成領會到意思,主動接過來。
這是兩人方才在廚房就達成共識的。
蔡靖安問他會不會喝酒,會喝的話,晚上就一塊喝點,長輩邀約,許柏成也沒推脫,爽快答應下來。
接過來的酒杯被紅色液體占了三分之二。
算是滿滿的一杯,跟著倒完酒的蔡靖安又在後頭補了句,“差不多,喝完了,我再給你倒。”
……宛如下馬威。
蔡莞知道自家父親的酒量,有些擔憂地在桌底下扯了扯許柏成的襯衫下擺,怕他被喝趴:“你要是實在喝不下了就要和我說,我爸喝起酒來很恐怖的,海量,幾本沒人能喝過他,還有酒品也很差,自己喝就算了,還非要拉著別人陪他喝。”
“你喝不下了,一定要和我說,一定一定,知道嗎?”
蔡莞拚命拽他衣角,提醒的聲量跟著愈發大起來。
蔡靖安聽著隻覺女大不中留,示意性地咳嗽一聲,打斷女兒護短的行為。而林雅琴是看熱鬧樂得自在,雖然認為女兒有幾句話的確缺乏一些真實性,可也懶得糾正,索性保持沉默。
蔡莞被三人目光輪流光顧,不好意思,最後偃旗息鼓,隻是那隻小手,還在不停地、不停地,t在飯桌下,拉,扯,拽著……
“知道了。”許柏成點點頭,笑著回應她,“我酒量也還可以,別擔心。”
有長輩在,他沒做出什情侶間的親昵舉止,就連下意識抬手要去揉她腦袋的舉止都克製住了,隻是用瞳眸中流露的溫柔目光,去傳遞對小姑娘如此心疼維護他的感謝。
於是乎……就這樣……
這頓晚飯開始了……
飯菜還沒吃一半時,許柏成麵前的酒杯,已經開始空了。
出於飯桌禮儀和對長輩的尊重,他敬酒打了幾個通關,蔡父喝酒,蔡母以水代酒,而後是蔡靖安敬他酒,他也很有誠意地飲了大半杯下去……
蔡莞在桌底下,又是拉,扯,拽他衣角。
而對於準女婿這樣喝法,蔡靖安倒是從酒品見人品的著名論斷中,推斷出什,滿意笑笑,給他滿上。
繼而又是一次碰杯,清脆聲響震得蔡莞腦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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