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柯顰從夢中驚醒,頭痛欲裂,冷汗淋漓。
她下意識的摸了下自己的脖子,感受到指尖溫熱的搏動後,這才緩緩鬆了口氣。她躺在床上,四肢無力。白色的蚊帳垂在邊上,像是堆積的棉花糖。雖然夏天已經過去了,但她還沒來得及這個拆除。
過了許久,柯顰才翻了個身,麵對著牆壁,兩隻微微發顫的手按在一塊,用力到十指發紅、發紫。
馬蕭,方天明。
她從來沒想過,原來她和他們,竟然這早就遇見過了。
被搶包的那次,他們兩個騎著電瓶車,戴著頭盔,根本看不清麵容。後來警察局抓到人,柯顰也沒有分出過心神來關心這件事,隻以為就是兩個普通的飛車黨。
沒想到……沒想到……
她閉上眼,睫毛還在不停的顫抖著,方才強壓下去的害怕和驚懼也統統浮上水麵。她張嘴咬上自己的手,出血了也不管,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不,如果不是她的重生,在這個時間點,她是不會和馬蕭他們遇到的。
因為重來一次,她有了新的選擇,所以才會去出版社實習,她才會走那條路,遇到那兩個搶包的人,從而提前進了警局,進了醫院。
而現在這樣,是不是意味著,未來的那件事不會再發生了?
她不知道。
柯顰咬著自己的手,蜷縮著身體,半聲嗚咽都不敢發出,眼淚一滴滴的往下掉,落在枕頭上,浸濕了一大片。
痛,真的是太痛了。
世界瞬間失去色彩,隻有脖頸處傳來的清晰的涼意,那是風灌進去的溫度。
是她一直在逃避的痛楚。
今天是周日,寢室的人很少,大部分都出去玩了。
陳美靈聽見她床上的動靜,隨口問了句:“醒了,要吃堅果嗎?我剛買的。”
無人應答。
床簾掩下的那片空間安靜的不可思議。
陳美靈以為對方還沒醒,聳聳肩,繼續自己吃自己的。
突然間,一陣歡快的電話鈴聲響起。陳美靈愣了下,才反應過來是柯顰的手機響了。
還沒等她走過去叫人,那邊的床上就蹦下來個影子,踩著拖鞋往外頭去了。
“老五,老五?柯柯?”她提高音量喊了好幾嗓子,那人都像是丟了魂兒似的,一次都沒回過頭。
陳美靈追出寢室,可惜慢了一步,走廊空蕩蕩的,柯顰早就不見了。
她跺了下腳,心下懷疑這人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一回來就往床上躺不說,現在出門又一聲不吭地,不是平白讓人擔心嘛。
樓梯間鈴聲回響,對麵的人打了一遍又一遍,好似知曉她就坐在這兒,靜靜的看著屏幕黑了又亮,亮了又黑。
執拗得不可思議。
最後,柯顰還是接了。
“柯柯。”
手機放在台階上,聲音外放。男人的聲音帶著安靜的試探,像一朵雲般飄了過來,生怕重點就會驚擾到這邊的人。
“虞賽。”她坐在台階上,頭靠著膝蓋,無神的望著屏幕上不斷起伏的音頻,聲音輕到仿佛一戳就破的透明泡泡。
那邊的人頓了下,聲音越發的溫柔:“我在。”
“你知道我爸媽是怎死的嗎?”那聲音是哭過後的沙啞,穿過手機,叫聽者心髒微縮,痛意如潮水般陣陣襲來,“我爸是車禍走的,很突然,據說當場就沒了氣。他那天沒喝酒,也沒超速,什都沒做,卻平白沒了性命。”
ys。
祝名揚正準備跟老大說說他發現的問題,結果門就從麵猛地打開,撞得他鼻子生疼。
“老大?”
男人拿著手機往電梯那邊走去,神色匆匆,壓根就沒聽到他的喊聲。
祝名揚:算了算了,還是等老大回來再講吧。
他回到樓下,靈機一動趴在熊勝男的桌子邊上問道:“柯柯今天沒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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