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蕎說完便自顧自垂下手,拾起已經空掉的酒瓶,抱在懷安靜地望向湖麵。
殘餘在臉頰上的淚水很快被風晾幹,又冷又黏,很不舒服。
她低頭在口袋翻找紙巾,摸索了半天卻一無所獲。
正準備放棄時,一張紙巾從天而降般驀然出現在眼前。
“謝謝。”許蕎伸手接過,輕聲道了句謝。
陳曠久久未能回過神,就連遞紙巾也是出於下意識的舉動。
他又問:“你怎知道不是我拍的?”
這回許蕎沒再應聲,擦過臉後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懷的酒瓶。
看來是真醉了。
陳曠脫下外套搭在她肩頭,刺骨的寒風迎麵灌進身體,他不為所動,反而感謝冷意為自己帶來了清醒。
身前是粼粼湖麵,身後是無邊曠野。
他好像,終於在這廣闊無垠的空間內找到了歸宿。
兩人沒在外麵待太久,隻因同伴們紛紛提議去帳篷唱歌。
眾人選了最為寬敞的一頂,鋪上毛毯圍坐成圈。有幾個人帶了樂器,這會兒正在調音。
雖然多少都喝了點酒,但勇氣卻不增反減,問了一圈也沒人敢上。
許蕎一直耷拉著腦袋,抬眸間覺察到當下的情形,含糊不清問了句:“沒人唱?”
不等他人回應,她又道:“我來。”
最驚訝的莫過於陳曠。在他的印象,許蕎向來不會在這種人多的場合下表現自己,至少高中時是這樣,總會默默斂起自己的光芒,甘於保持沉默。
而如今,不知是受醉意驅使還是曆經數年發生了質變,她麵上毫無怯色,攏緊衣袖後報了個歌名。
是首曲鄉民謠。
舒緩的伴奏聲很快響起,許蕎目無焦距地望著前方,卻在即將開口的那一刻精準對上了陳曠的目光。
整首歌全程都是曲鄉方言,陳曠幾乎不能聽懂。
卻在字行間捕捉到了一些看似細微實則深入骨髓的情感。
內心深處有塊封存良久的堅冰正慢慢融化,陳曠抬手觸上心髒,像是頭一回感受到溫熱。
原本紛亂的心緒此刻也跟著豁然明朗起來。
許蕎嗓音軟糯,與這首民謠極為契合,引得身旁聽眾逐漸沉醉其中。
然而正當他們起哄著說再來一首時,許蕎卻擺了擺手,怎也不肯了。她輕輕打了個哈欠,裹著陳曠的外套搖搖欲墜。
陳曠一開始坐在她對麵,後來被有眼色的人撮合著替換到了她身旁。
有許蕎打頭陣,氣氛驟然變得熱鬧起來,無論歌聲還是樂聲都不曾斷過。
呆坐了半天,陳曠忽覺口渴,探手拿起桌上的果酒抿了口。正打算放回去時,右肩忽地一沉。
他心跳不自覺加快,側眸望去,許蕎穩穩當當靠在了自己身上。
與果酒相似的清甜氣息隨之撲麵而來。
陳曠穩住漸漸紊亂的心跳,悄聲調整了下坐姿,以便讓她枕得更舒服些。
“陳曠。”身旁有人喚他。
見得不到回應,那人耐著性子又喊了聲。
“陳曠。”
陳曠這才反應過來,低聲詢問:“怎了?”
那人也無心再提方才的話題,而是同周圍人一樣露出了別有深意的笑容,暗暗說了句:“加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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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眼間來到除夕這天,同事們商議過後決定去市聚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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