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子敘收了劍理了理衣衫上的灰塵褶皺,倏忽間又是謙謙公子皎潔如玉,他氣息沉穩走到唐九身旁。
夕陽已經將將從西邊沉下,謝子敘轉過臉來,借著最後一點光亮看著身旁這個叫‘楚嬰’的瘦小男子。
這人原本就矮他一頭,又瘦,肩膀窄且薄,看著有幾分纖弱,卻硬是站得直且凜,如今他渾身上下髒兮兮,頭發亂蓬蓬,到處是血,就連臉上嘴角都是,大概能看清的隻有他那一對漂亮明亮的眼睛,那眼睛卻全是陡峭的殺意。
狼狽卻又美麗,美麗卻又人。
可謝子敘一時也找不到什合適的形容。
“它死掉了。”
謝子敘低聲說道,又毫不避諱,略略俯身,抬起手來比向身邊人的嘴角:
“你可還好,這是你的血,還是……”
唐九後退半步,卻是探出舌尖舔舐了一下自己的嘴角,似乎是嚐了一下味道,隨後她笑:“是熊血。”
謝子敘眸子異色一閃,這個叫楚嬰的公子舔舐嘴角的動作落在他的眼,危險卻又詭異。
饒是他在邊疆摸爬滾打著長大,也不曾見過有人用舔舐來確定是不是自己的血,倒像是北疆荒漠一匹毛發淩亂死盯著獵物的惡狼,打完架了,舔舔傷口和毛發。
謝子敘正想著,唐九卻已略略打理亂糟糟的頭發,向前走了幾步。
謝子敘看著他的背影,挺直而又瘦削的背,淩亂的頭發,以及他緩慢打理的舉動。
腦海浮現出玉骨凝霜四個字,可轉念一想——這分明是個男人。
謝子敘微微一愣,隨後不吝讚美:“你很漂亮。”
唐九隻當他是在誇身手,笑道:“公子也是。”
語罷,她在熊的屍體上輕踢一腳,隻覺得仿佛踢到一塊頑石。
“真沉。”
隨後她卻又笑:
“不過它死的很是地方,正靠近牆邊。”
-
第二日一早。
鎮南王府嫡公子魏逸名,與他‘素日交好’的蘇夜、司徒孟、韓文桑幾人,筐帶著累累獵物,馬後還拴著幾匹鹿,回到了天機書院的門口。
此前到達的考生們,見到如此多的獵物,驚訝之餘,都不禁暗暗擔憂——在這場淘汰製的考試中,他們打到的獵物,和這幾位相比,簡直太少太少,真不知能有幾分入圍把握。
魏逸名豈會察覺不到周圍人的豔羨,他一個翻身下了馬,衣冠楚楚,麵貌英俊整潔,舉止更是從容,舉重若輕一般:
“先生,時間緊迫,隻來得及打到這些了。”
校長在一側捋捋胡子,並不多言,而驗收的考官則是一副驚訝又滿意的模樣:“魏公子騎射之術非凡,真不愧是鎮南王府的接班人。”
魏逸名拱手:“先生過譽了,期待日後學習,能得進益。”
而蘇夜、司徒孟、韓文桑三人,也紛紛提交完了獵物,四人便站在書院南門不遠處,瞧著來來去去的考生。
“咱們公子彎弓射鹿,當真是英武不凡,這多的獵物,今日這考試,這些人,連個能和公子比一比的都沒有。”韓文桑繞著魏逸名轉了半圈。
魏逸名一笑。
韓文桑又擠眉弄眼:“你們看那邊,左承駿和慕容闊已經先後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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