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昨晚,吳掌事發現,謝子敘、慕容闊、左承駿、周柏齊、何家淼、許幽、楚嬰、李易成八人,於學院西北角池畔,在宵禁時聚會攀談,罔顧校規。但念其為初犯,且無其他危害學院師生安全、違反校規的行為,暫不計大過,但應跪堂子、抄校規、告示批評,請這八位公子深刻反思,其他公子也應嚴格自律。”
這番話講完,台下竊竊私語者甚多。
有說首席競選,大抵是鎮南鎮北之爭的,有說這批評是否是因為謝子敘而從輕了的,有說這謝子敘一同的這七個人大抵全是鎮北王府的附庸,也有結合著看覺得謝子敘已經選不上首席了的。
直到文言老師踱步走上台來,用戒尺一擊講台。
大抵是昨晚睡得晚,早上起得早,清晨經曆那一堆事,上午又抄的多,唐九有些發懵,滿腦子都是那背後的監視者、水邊詭異的歌聲,和魏逸名蘇夜之間的秘密,因此即便是方才被通報批評時,也沒個激靈。
若說監視者、魏逸名和蘇夜的事,還算是有點希望,水邊那兒歌,就詭異到完全沒有頭緒的地步了——自始至終是人是鬼,連個影都沒見到。
“物有本末,事有始終。知所先後,則近道矣。”
先生在堂上一步一晃地念著,這幾句飄進唐九耳朵,她思量間不知不覺地搖了搖頭。
可先生卻忽而手執戒尺,在桌案上一拍,又回手向堂下一比:
“第三排最左的,你,楚嬰,為何頻頻搖頭。”
唐九一愣,站起身來。
“你形色認真,頻頻搖頭,大抵是對這一句,有什不同的見解吧。”
先生捋了捋胡子,又道:
“不妨事,雖是聖人之言,也當有自己的想法,你且說說,不必怕。”
唐九有些懵逼。
心下念叨著這一句‘物有本末,事有終始’。
而台下卻熱鬧起來,韓文桑帶頭笑道:
“恐怕不是有什自己的想法,而是他自己夢遊仙境,神遊太虛了吧!”
周圍人也跟著嘲笑起來。
先生搖了搖頭:“聽聞楚公子功夫不錯,隻是男子要講究文武雙全,切不可因拳腳之力而驕傲自矜,不思文墨。”
唐九有些遲疑道:“先生,若說有什想法,倒也談不上,學生隻是想到,從小到大,所遇之事,許多都難以見到本末和終始,歸根結底自己都隻是局中人罷了,因此才晃了神。”
台下韓文桑又嘲諷:“這不就是走神嗎?說的這文縐縐的。”
旁人竊笑。
“先生,此事楚公子,倒是與我交流過一二。”
一旁,謝子敘卻忽而朗聲道,說著,他一拂袖便站起身來。
先生笑道:“二位課下知道交流學習之事,我心甚慰,謝公子,便由你來說說。”
謝子敘緩聲道:“楚公子困惑於時常難以瞧見事情的全貌,因此質疑是否當真是物有本末,事有終始,而我以為,這句話,實則是告訴我們為人處事,不可隻停留在表麵,而應關注到事情的本源,以分清主次,知所先後,最終使得物有本末,事有始終。”
先生笑道:“謝公子所言甚合我意,那這一句,我們便不再細講了。”
說著,他擺擺手,示意二人坐下。
“古之欲明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國……”
讀書聲又起。
唐九側眸瞧了一眼謝子敘,心下略略吃驚——他在這種場合罕少外顯,今日怎的……
麵前公子眉眼清俊卻又狡黠,對上她的目光,隻低聲道:“記得——欠我一個人情。”
切。
唐九自顧自別過頭去。
而此時教室另一邊,魏逸名兀自撇了撇嘴,低聲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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