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檢不停地看手機。

    每這個時候，何文娟的消息早就發過來了，可是今，卻遲遲不見。

    他心有些不太平靜，疑心是她那邊出了什問題。

    他嫻熟的撥下一串號碼，電話那邊傳來兩聲嘟嘟，很快接通了。

    “喂，你在幹嘛呢？”

    電話那頭的人沉默了半晌，沒有話。

    “聽得見我話？喂……”方檢以為她沒有聽見。

    “我聽見了。”電話那頭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像一團浸水的棉花。

    方檢鬆了一口氣，他笑著，“怎了，有什不開心的？”

    何文娟愣了愣，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

    “方檢，我想跟你件事情。”

    方檢笑道：“嗯，你。”

    “我覺得我們……以後……還是不要再聯係了。”

    她話音剛落，方檢的笑就凝固在了臉上。

    他聽得出來她話的認真，她的語氣太平靜了，這讓他覺得不是一句任性或者玩笑。

    方檢沉了沉聲：“為什？”

    “方檢，這樣很沒意思，你知道？”何文娟努力控製著自己的聲線不顫抖。“我有點太累了，走不動了。”

    “我不知道我們到底是什關係，自始至終，你從來沒有承認過。”

    何文娟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還是，其實在你心，我就是一個你有需求時候的**？”

    “不是的，娟子……”方檢有些著急地想解釋。

    “方檢，你先不要話，你聽我講，好嗎？”

    “方檢，我在喜歡你這條路上追逐的太累了，而你，從來都不肯拉我一把。我以為我能像個戰士一樣，迎風揚幟到戰死沙場，可是我發現，路走久了，發覺無望的時候就再也走不動了。”

    “那個女孩子很漂亮，我昨看見了。所以方檢，我成全你。”

    方檢沉默了半晌，“完了嗎？”

    “完了。”

    他聲音低啞：“娟子，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成**的意思。我不是多潔身自好的人，可是唯獨這件事情上，我從來不會隨便。”

    “那個女孩子，是我妹妹，她有喜歡的人，在我這兒住幾。”

    手機傳來一聲輕笑。

    “方檢，到現在，你都不明白，我難過的根本不是這些。”

    “而是，你從來對我沒有一份信任和你這樣不明朗的態度……讓我覺得，永遠都沒辦法觸碰到你。”

    “關於你的事情，我不問，你從來沒有主動跟我提起過；關於我的事情，我不，你也從來不問；你從來沒有主動地把我介紹給你的那些朋友們。”

    “我一開始覺得，或許是我們剛開始的原因吧，後來我漸漸明白，沒有什先後，隻是我在你心確實不是那個值得的人。”

    “大概開始的時候你就覺得，我們的關係從來不會長久，所以沒有必要彼此多深入的了解，免得以後剪不斷理還亂。”

    方檢沉默了，他隻是沙啞地了句：“娟子，對不起。我確實還從來沒想過要跟一個人一輩子的問題。”

    他悠悠地：“有的時候，我也看不透你。離你很近很近的時候，不知道為什你眼中仍舊有著心翼翼和閃爍。你我不信任你，你難道就相信過我？”

    何文娟緊緊地捂住嘴，害怕將自己的哽咽流露。

    “方檢，給我一些時間，也給你自己一些時間，我們都彼此冷靜一下。先暫時不要聯係了，好嗎？”

    方檢似乎聽到了電話那頭人的輕聲呼吸，他頓了頓，了一個“好。”

    “娟子，其實從前的事情，我們始終都介懷吧！”

    他剛完，就聽見聽筒那邊，傳來掛斷的“嘟嘟”聲。

    方檢這晚上的時候，做了好幾個夢。

    在夢，始終有一個穿著鵝黃色裙子的女孩，反反複複出現。

    他看不清楚女孩子的臉，可是他覺得很熟悉。

    他去抓住那女孩子的手，他的手冰涼，女孩子回了頭。明明是宋真書的臉，可是方檢卻有種直覺，她就是何文娟。

    他突然間驚醒了。

    多久沒做這個夢了呢？

    三年？五年？或者……

    他始終忘不掉的是，強烈的白光的碩大車燈，以及奮力推開他的那個穿鵝黃色裙子的女生。

    他知道，即使他對宋真書隻是朦朦朧朧的好感，也並非真正的喜歡，但是他的生命，始終背負著這一個女孩子的生命和愛情。

    所以他不敢輕易許下什承諾，也不敢輕易承認一段關係，他生怕自己會辜負別人。

    愛情，於他而言，太沉重。而確認愛情的存在，則更加困難。

    他昏昏沉沉地睡著，夢接二連三地發生。

    恍恍惚惚，他似乎回到初中教室。

    何文娟和方檢被其他學生起哄，方檢煩躁不堪地衝那些起哄的人大喊一句：“我怎可能會喜歡她！”

    他隨手一甩，將何文娟桌子上的墨水瓶打翻。

    她藍色的裙子染上了黑色的墨點。

    從那之後到初中畢業，他們倆再也沒有過一句話。

    畢業那，方檢捧著畢業紀念冊，找班級所有的人寫了一遍祝福語。隻有兩個人的名字沒在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