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的時候，胡茂良一臉凝重，叫住了要走的何文娟。

    “何，你過來，我有事找你。”

    何文娟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為了什，她放下剛背上的背包，就跟著胡茂良去了年級主任辦公室。

    “何，你坐。”胡茂良扶了扶椅子，往前坐了坐。

    何文娟沒有跟他客氣什，順勢坐在了沙發上。

    “胡主任，這次吳緒波的事情……”

    胡茂良抬抬手，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了她的話。“何，實話，這次我對你挺失望的。”

    何文娟緩緩抬頭看了他一眼，沒有做聲。

    “發生了今下午的事兒，你知道我是怎想的嗎？”胡茂良擰開他的紫砂杯，“我覺得我收了吳緒波這個學生，簡直就是我教學生涯的汙點。”

    “胡主任，吳緒波這次的事情，確實比較嚴重，”何文娟偷偷看了看胡茂良的神色，“但是，他出發點是好的。事情發展成這樣子，也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胡茂良重重地把水杯放到辦公桌上：“不是他想要的結果……難道就是我們想要的結果嗎？警察都已經找來了，你現在還在袒護他？”

    “何，今找你過來，是因為我決定了，對這件事情的處罰，開除吳緒波！”

    何文娟知道，這個時候，不應該是跟他爭執的時候，越是反應激烈，胡茂良就會覺得自己是在一味地袒護。

    她神情鎮定，麵不改色：“主任，我並不是袒護他，我隻是覺得，一個人難免有犯錯誤的時候，要是他有了悔過的意思，而我們卻要把他打入十八層地獄，這才是對他最大的傷害。”

    胡茂良皺皺眉頭，仍舊嚴肅：“何，你不是不知道我為什同意他當初進咱們學校。水塔中學不要的學生，但是咱們學校招了他。”

    “你知道現在有多少人等著看我的笑話？”胡茂良情緒到了激憤處，指點著窗外，話音都走了調。

    “……”何文娟不做聲。

    “主任，我知道。”何文娟頓了頓，“但是，這次跟水塔中學的聯校模擬中，吳緒波的成績並沒有下滑，反而上了本科線。”

    她見胡茂良嚴肅的神色稍有鬆動，於是緊接著：“不光是吳緒波，還有周強，您也知道那孩子的情況。”

    “從醫院回來之後，他的學習狀態一直很是問題，但是最近的幾次周測成績，比起以前都一直在進步。我安排他跟吳緒波同桌，吳緒波對他的學習也是起到了幫助作用的。”

    胡茂良起身叉著腰，喝了口水，他對何文娟的話不置可否，也不知道在想什。

    “何，這個吳緒波是你擔保下來的，雖然闖禍，但是也不是不知道學習的那種孩子。這次的事情……”胡茂良沉吟一會兒。

    “你告訴我怎辦？”

    何文娟想了一會兒：“胡主任，他之所以這次會打架鬥毆，也是因為想安心學習，他心性不壞……”

    胡茂良沉默了半。

    “這次的事情，”他看看何文娟，“開除雖然免了，但是其他處分還是得給，必須要讓他長長記性！”

    何文娟鬆了一口氣，也附和著點點頭。“是該給他個警告。”

    “這樣吧，通報批評，留校察看半年，記大過一次，”胡茂良走到飲水機那兒接了杯水，“何……”

    何文娟站了起來。

    “明你跟他，讓他寫五千字的檢討，下周一全校升國旗的時候上主席台上做檢討！”

    何文娟點點頭，她指指門外：“好，那胡主任……我就先走了。”

    胡茂良整理了整理桌子上的一堆文件，“行，你先走吧。”

    何文娟回辦公室取包，剛拐過牆角，就看見金熙見站在語文組的門口。

    “金老師？你怎在這兒？”何文娟向四周看看，校園已經沒有幾個人，除了一兩個吃過晚餐往教室走的學生。

    “等你。”金熙見溫柔地笑笑。

    “等我？金老師你有什事兒？”何文娟禮貌地報以微笑。

    何文娟繞過金熙見，伸手推開辦公室的門。她走到自己的辦公桌那兒，拎起了單肩包。

    “今晚上一起吃個飯？”金熙見雙手抱胸，倚著門框笑道。

    何文娟抬頭看了他一眼。“今晚上就算了吧。”她對他抱歉一笑。

    “好吧，我不強人所難。”金熙見看到何文娟往門口走過來，他側了側站直了身子。“我送你回家？”

    何文娟扶了扶單肩包，她抬頭以一種不容勸的語氣道：“不用了，金老師，謝謝你啊！”

    金熙見有些尷尬地笑了兩聲。見何文娟往外走去，他也跟上前來。

    “何老師，你喜歡日料還是法餐？改我請你吃飯。”他一邊走，一邊問何文娟。

    何文娟看著前方笑笑，“我喜歡吃中餐。”

    金熙見倒不太在意，笑地：“中餐也好啊，我前幾跟朋友剛去了家川菜館，味道很不錯的！”

    他一路上跟著何文娟，都在向何文娟問這問那，何文娟一副心不在焉，似乎連聽都沒聽進去。

    學校的鐵柵欄上爬滿薔薇，叢叢簇簇，風輕撫過的時候，婆娑而動，大朵朵，多的像星星。

    金黃色的就如同蜜一樣香甜，又像蜜一樣透亮；粉紅色的粉嫩地就像荔枝殼麵的顏色……各種顏色的花都隨著氣的溫暖而不容分地開了起來。

    何文娟還沒出校門，透過校門口的鐵柵欄，就看見一個人正一隻手撐在車把上，斜靠著摩托車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