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室設在半山腰,即使是夏夜,可是月山上仍然冷颼颼的。夜晚的山穀中流蕩著一陣陣的夜風,掀起樹葉嘩嘩作響。
方檢打著手電繞著施工的幾處地方了轉了一圈,但這已經花費了將近一個時。
在月山上值班是一件辛苦差事,每次大約一個時的巡邏以及每晚三四遍的起夜,往往將值班的人折磨地疲憊不堪。
方檢檢查了幾處,都沒有發現什問題。他檢查完畢才又原路返回,準備到值班室休息一下。
他躺到床上拉上被子,剛閉上眼睛,被子有種淡淡的黴壞的味道。
“篤篤篤,篤篤篤”
門外突然響起一陣敲門聲,方檢聽見,他披了一件衣服就趿拉著拖鞋下了床。
方檢拉開門,看見何文娟正站在門前,她手上搭著一件外套。
“你怎過來了?不是讓你吃完飯去休息的?”方檢側著身子,他緊貼著門板,讓何文娟進來。
何文娟比他要矮,她仰著頭衝她笑笑,“我怕山上冷,來給你送件外套!”
她一邊著,一邊往屋走。
她環顧四周打量了一下這個值班室,逼仄而狹,還飄散著一種淡淡的發黴的味道。
方檢接過她手中的外套,他坐在搖搖欲墜的床上:“這晚了,我把你送到山腳下吧,你一個人走怪不安全的!”
何文娟扁扁嘴然後笑笑:“我還想再坐一會兒呢!”
“我一會兒還要去檢查一遍,你再坐下去啊,我就送不了你下山了!”方檢無奈地笑笑。
何文娟坐過去緊挨著他,她伸出食指戳戳方檢堅硬的胸膛。
“哎,你都不想我的?”
她一下子把方檢推倒,翻身跨坐在他腿上。
方檢剛想回答,何文娟卻俯下身子親吻著他的嘴唇。
方檢呼吸變得粗重起來,他伸手拉住她的胳膊,“不要鬧!”
何文娟輕笑道:“我就要鬧,你能怎樣啊?”她親親他的耳朵尖兒,然後輕輕地咬了一下。
她的眼睛黑亮黑亮地看著他,眼中似乎有兩團漩渦。
方檢閉上眼睛,感覺自己似乎跌進了一片深藍色的海洋,在這一片汪洋,沒有別人,除了他們兩個。
藍色的皮膚,藍色的頭發,藍色的呼吸,藍色的遊魚,在這有一種急促的壓迫,似乎要讓人馬上窒息。
他從水麵浮出深深地喘著粗氣,可不一會兒他又重新跌落進去,無力掙紮和反抗。
他感覺自己跌落到海底潔白的沙堆上,那沙子柔軟,閃著雪一樣的光芒。
窗外的風鑽進窗麵的世界。
夏是一個充滿生命力的季節,所有的生物無論是死在冬的,還是夭折半路的,都在這一片茂盛得到安慰。
它比春更為熱烈和直白,同時也更為濃鬱和活潑。
何文娟的汗水滴落在男人的胸膛上,像是一連串特殊的印記,它滾燙而熾熱,穿透皮膚,使血液都在顫抖和尖叫。
在這個時候,不需要任何的言語,愛意這種東西,多了就總會讓人覺得虛偽,可是那些有情人,往往隻要一個眼神,一個微笑,他們彼此就能夠明了。
何文娟和方檢食指相扣,他們感覺到,將他們連接在一起的,是命運。這是一種不可違拗的命中注定。
月亮總是無聲地關注著夜晚的一切。
有人夜晚最能藏汙納垢,也有人,夜晚也是最無言多情的時候。可是無論是哪一種,似乎夜晚總是有這樣一個設定——隱藏。
可是真正的情意卻是掩飾也無法遮蔽的。愛意太多的時候,是可以從身體的每一處地方溢出來。
如同此時此刻,此情此夜。
何文娟第二要走,方檢執意要把她送回家。於是他就開著何文娟的車直接把她送回了市區內。
車開進溫馨家園,在何文娟住的單元樓底下,方檢目送著她往樓上走。
何文娟一步三回頭,她依依不舍,剛踏進樓門口,她聽見方檢喊了一聲她的名字。
“何文娟!”
“哎!”何文娟高興地回過頭去就感覺到自己跌入一個溫暖而厚實的懷抱。
方檢抱著何文娟,他低頭吻了吻她的發絲:“真是……不想走啊!”
何文娟探出頭來,她踮著腳親了親方檢的臉頰:“那你就要趕緊努力,這樣就能多來看我啦!”
何文娟拉著方檢的手,“你在月山一定要注意身體啊,我給你買了好多好多吃的,都放在你辦公室了,你記得吃啊……”
方檢點點頭。
他站在樓底下等了四五分鍾,看到何文娟房間的窗簾拉開了之後他才邁步離開。
回到月山的時候已經差不多中午了。
方檢正好趕上了吃午飯。
他跟老黃和老陸一起坐在後廚吃飯。
看見老陸的飯沒吃幾口,他問道:“老陸,你老家還有什人?”
老陸渾濁的眼睛無精打采地看了他一樣:“那還有什人呢,我都七八十了,跟我年紀一樣大的不是搬到城享福去,就是墳頭都已經長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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