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金宗翰兵不血刃下河東 宋徽宗倉皇南幸禪皇位

類別:曆史軍事 作者:魔冥王 本章:第378章 金宗翰兵不血刃下河東 宋徽宗倉皇南幸禪皇位

    您可以在百度搜索“風起大宋 書海閣網()”查找最新章節!

    ——太原

    和直接突襲的完顏宗望不同,完顏宗翰在派軍南下的同時還令王介儒和薩穆爾帶著書信陪同馬擴回到太原城,童貫到此時還不知道金軍已經南下,得知金使到了,立刻下令宴請款待,還贈送金銀,生怕怠慢。

    瓊樓

    太原府內也有瓊樓,如今瓊樓已經開遍了宋國各路,由於吃的新奇,玩的有趣,倍受追捧,童貫此次宴請金使就選在這。

    一群舞女在宴席的中間翩翩起舞,王介儒和薩穆爾一邊喝酒一邊不時的對視一笑,在主位的自然是童貫,陪酒的還有太原知府張孝純、馬擴、宇文虛中等官員。

    宇文虛中乃大觀三年的進士出身,本名宇文黃中,被趙佶賜名虛中,曆任起居舍人、國史編修官、中書舍人等職,此次來太原是為了勞軍。

    馬擴看著童貫,心著急,他從回到太原就急著想見到童貫好報告金國的異動,但金人一直在他的身邊控製著他,直到現在才有機會和童貫說上話。

    “兩位貴使遠來,必然勞頓,今日我們隻談風月,不說國事,來,我們共舉此杯,為兩國陛下賀!”童貫舉著酒杯,對眾人說道。

    宋人這邊自然是跟著舉杯,但童貫卻吃驚的看到王介儒和薩穆爾都是搖頭笑著不語,不由問道“兩位大人這是何意?”

    王介儒從懷中拿出一封信說道“童大王還是先看看我們大帥的書信吧,哦,對了,就在今年十月,我國陛下已經冊封完顏宗翰大人為左元帥。”

    說著,王介儒將書信遞給邊上的小廝,小廝小心的遞給童貫,童貫疑惑的看了王介儒一眼,然後打開了書信。

    書信中寫的是因為張覺反叛金國的罪魁禍首就是宋國,如今金國已經決定發兵南下到開封問罪,如果宋國還有一點誠意的話,就應該讓宋國皇帝帶著公主、財物到金軍大營前請罪,用詞語氣都是極為傲慢。

    童貫看完書信,對金國發兵的事情大吃一驚,急忙問道“你我兩國本有盟約,即使要問罪,一小吏足矣,為何要發兵呢?而且這樣大的事情為何現在才說?”

    薩穆爾哈哈笑道“我軍都已經出發,何必告知?實話告訴大王,如今我國完顏宗望為右路大帥直取燕山府,完顏宗翰為左路大帥此時應該已經拿下了朔州,大王坐等戰報就是。”

    童貫聽得目瞪口呆,宇文虛中氣的站起來指著薩穆爾喝道“不宣而戰,可為人乎?”

    馬擴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事到臨頭,還是歎道“兵者,凶器也,天道不喜,遼國之亡,我宋國也是出了力的,你金國如今不顧及我宋國也是有積累的國家,就不擔心我宋國整備軍武,讓你們進好進,出難出嗎?”

    薩穆爾笑道“如果我們害怕你們宋國的軍隊,我們就不會南下了,想來要不了多少時間,戰報就會送到,童大王,要我是你,我就會割讓河北、河東之地給我們金國,如此一來,你我兩國還有盟好的機會。”

    童貫被嚇得臉色慘白,當年的燕州一戰讓他明白了宋軍和金軍的差距,如果說西夏是一隻狼,宋軍這隻有犄角的羊隻要夠多還能拚拚,那遼軍就是一隻豹子,宋軍隻有逃命的份,金軍那就是一群從山林中走出來的老虎,聞到味道宋軍就要發軟了。

    而且和金軍打又有什好處呢?他童貫已經是廣陽郡王了,還那拚命做什?

    童貫看著王介儒和薩穆爾二人笑嘻嘻的離去,也不知道該說什好。太原知府張孝純急忙說道“大王,如今金軍南下,恐邊軍不能抵擋,當調集西軍與其相抗啊!還請大王鎮守太原,調兵遣將,禦敵於外!”

    童貫被說的差點蹦起來,什?讓他守太原....有皇帝的命令嗎?沒有朝廷的旨意就調兵遣將?這不是胡鬧嗎?

    童貫義正言辭的說道“金軍南下,此乃國家大事,我當立即回開封麵見聖人,調集天下兵馬與之相抗!太原,一隅之地也,有王知府在,我再令王稟相助,必可無礙!”

    張孝純被氣的火冒三丈,這個時候要是軍士知曉童貫南逃,哪還有什軍心鬥誌,便道“大王要離去,人心必將潰散,到時河東淪落,河北不保,還請大王三思!”

    童貫見這張孝純百般阻撓自己,也不由的惱羞成怒起來,說道“貫受命宣撫,非守土也。君必欲留貫,置帥何為?”

    原來這張孝純除了是知府外,還有個官職是河東安撫使,因為太原為邊境要地,因此太原知府和河東安撫使自從西夏反叛後就一直是兼為一人的,安撫使,是具有軍事性質的官職,河東安撫使就是河東路最高軍事長官。童貫這樣講,雖屬於強詞奪理,但也是基於事實。

    雙方越說越僵,童貫幹脆甩袖離去,張孝純看著童貫的背影,歎息不止。

    童貫回到住所,越想越覺得太原不是久留之地,當夜就帶著人打開城門,直奔開封去了。

    等第二日張孝純知道童貫已經逃走時,不禁破開大罵道“平日童貫作幾許威望,及臨事乃蓄縮畏懾,奉頭鼠竄,何麵目複見天子乎?”

    這罵歸罵,金人來了還是要打,張孝純無奈隻能找童貫留下來的大將王稟商議。

    王稟就是昔日童貫麾下平定方臘的主要戰將之一,他後來又跟隨童貫攻遼,雖因為童貫等人的胡亂指揮導致大敗,但卻不能抹殺王稟身為軍中宿將的能力。

    王稟帶著自己的長子王荀一同來到張孝純府,他到現在都還不知道金軍已經南下了,因此對張孝純突然召見自己還挺奇怪。

    張孝純一見到他,立刻問道“正臣乃名門之後,受朝廷累世之恩,今日事急,可效死乎?”

    王稟被張孝純這段話說的是沒頭沒腦,不由問道“相公為何說此言?我王稟自從軍以來,從未懼死!”

    張孝純連連稱好,這才將金軍可能已經南下的消息告訴了王稟。

    王稟一聽就急了,連忙問道“金軍何時南侵的?多少兵馬?統帥何人?兵種如何?所到何處?對了,童大王呢?”

    張孝純不提童貫還好,一提那是一肚子氣,不屑的說道“童貫昨夜連夜回京城了,如今大概已在百之外。”

    王稟無奈道“如此隻能由相公主持大局了,隻是相公隻能調遣一路兵馬,金軍傾國南下,如無外援,我太原危矣!”

    張孝純問道“王總管深知兵法,還請教我。”

    王稟強製讓自己冷靜下來,他知道張孝純不過是個文官,根本不懂打仗的事情,如果自己也慌了,那這河東之地就真的要完了。

    王稟閉目一會,然後說道“金軍南下,必然先取朔州,再取代州,走忻口入太原,我不擔憂其他,我擔憂義勝軍不穩啊。”

    說到義勝軍,張孝純也煩惱道“這義勝軍本非宋人,與我等多有離心,卻是難保。”

    說起這義勝軍,倒是和郭藥師的常勝軍有三分淵源。

    原來當日童貫等人擔憂常勝軍尾大不掉,便決定仿照常勝軍的套路打造一支部隊,這就是義勝軍。

    義勝軍和常勝軍一樣,用的都是昔日遼國投奔到宋國的降將,兵源也大都為漢兒。

    漢兒可不是宋人的意思,兒是人的方言,後來蒙古之所以分四類人的時候將漢人和南人分開是有曆史原因的,漢兒原本指的就是原漢朝管轄下的百姓,但到了唐朝滅亡後,遼宋對峙,漢兒的意義就發生了變化,宋國人開始自稱為宋人、南人,漢兒成為了生活在遼國的漢民特指。

    在金遼之戰中,大量原本生活在遼國的漢人逃到宋國,被宋國招撫,這些漢人大都經曆過戰火,因此和承平日久的宋國百姓相比要凶悍的多,因此大都被召集入伍,在燕雲的就是常勝軍,在河東等地的就是義勝軍了。

    按道理來說,這些義勝軍應該是感激宋國朝廷的,畢竟宋朝不僅僅收留了他們,還給了他們一份工作,一開始也的確如此,但很快義勝軍的將士就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了。

    首先是原本的宋軍和義勝軍產生了矛盾,義勝軍的打造一開始就是衝著強軍去的,因此童貫給予的物資都是選好的送,用的是新打造的兵刃,住的是新建出來的營地,就連吃的糧食都是新米,這就讓原本的宋軍大為不滿,不僅僅在語言上以番人這樣的詞匯來對其辱罵,還時常威脅要將他們趕走。

    更讓義勝軍氣憤的是當地百姓和官府的態度,宋朝軍隊的將領是時常輪換的,但軍士卻大都為當地出身,這也是古代因為交通等原因的無奈之舉,畢竟你讓一個河北人去江南當兵,十有八九會因為水土不服等原因病倒在當地,當地的宋軍不待見義勝軍,自然導致當地的百姓和官府也不待見義勝軍了。

    可別以為當地百姓和官府認為義勝軍是保護他們的,義勝軍不僅僅是軍隊,還有跟隨他們一起南遷的家屬,這些家屬要生活就需要田地,但宋國人口滋生了這多年,哪還有無主的田地呢。

    這沒事,童貫等人有辦法啊,他打著強軍的大旗對河東田地強製收購,然後一邊分配給義勝軍,一邊也將不少土地收入了自己的腰包,河東百姓對童貫沒辦法,但對義勝軍的家屬卻可以歧視排擠,古代為了水源、山林等問題,村莊械鬥是平常之事,當地官府又大都維護本土百姓,這些都使得義勝軍對宋國離心離德。

    這些問題在平日也沒什,等過了幾十上百年也就會互相同化掉,但現在就是個要命的事情了。

    更讓王稟等人擔心的是,義勝軍已經有了反叛的前科了,就在不久前,就有一隻原本駐紮在隆德府的義勝軍全軍越境投奔到了金國,這些義勝軍已經熟知河東山川地理,人文險地,可以說是金國最好的向導。

    但要讓義勝軍離開河東,王稟和張孝純也做不到,義勝軍在河東有數萬人,在如今這樣的要緊時候,多一個兵都是好的,怎能把軍隊調離呢。

    王稟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拿這義勝軍如何是好,隻能期望前線的義勝軍有些忠義之心,繼續對張孝純說道“張相公,如今金軍已經南下,如我所想不差,朔州必然已入賊手,我軍所要當扼守忻口,再守太原,隻要太原不失,我朝便在河東有根基之地。

    我朝之精銳,盡在西軍,守住太原隻是其一,要敗金兵非西軍不可。

    請相公費些筆墨,書信於西北折家等將門,請西軍來救,唯有如此才能全勝。”

    張孝純聽了連連點頭,當下寫下十餘封求援信令人去請援軍。

    另外一邊王稟則收攏太原四周的守軍,準備守城。

    說來也是可憐,童貫雖然把王稟留下了,但給王稟的軍隊可不多。

    王稟手此時最為可靠的軍隊是三千“勝捷軍”,這是宋軍的上軍,軍士大都百挑一,是王稟最為寶貴的力量。

    但除此之外,王稟就再無可靠之軍了,北邊鎮守各地的軍隊不敢調回,再南邊的軍隊數量不足又不得用,王稟這可是快愁白了頭了。

    王稟更愁的是,按照他的經驗,他最大的敵人恐怕不是金軍,而是他的隊友們。

    王稟想的一點都沒錯。

    完顏宗翰率大軍一路到了朔州、武州,早已準備多時的義勝軍們立刻興高采烈的殺了當地的宋官,將兩地拱手送給了金國,完顏宗翰的長矛連得勝鉤都沒離開過就先下兩城。

    完顏宗翰收編了當地的義勝軍,再繼續南下到了代州,代州也就是雁門關,這自古就是兵家重地,曆代都對此地的防禦苦心經營,完顏宗翰雖然驕橫,但常年從軍的他也知道不能小看對手,還沒進代州就對左右說道“自此地起必有數場惡戰,我平日時常對你等說南人可欺,但南軍善守,我軍騎兵在此不得用,諸位都要有血戰的準備。”

    完顏銀術可等人聽著都打起了精神,金國立國也數年了,他們也不是昔日天天隻知道鑽林子的野人了,雁門關的大名都聽說過,到了代州城下,完顏宗翰小心的布陣,準備大打一場,結果還沒開始攻城,城內就先亂了起來。

    代州的守將叫李嗣本,李嗣本也是個漢兒,不過他不是從大同來的,他是燕人,李嗣本自從投靠宋國後被委以重任,鎮守代州一地,李嗣本也對宋朝感恩戴德,一心想在新的國度做一個忠臣良將。

    因此當他得知金軍來襲後,立刻傳令各部上城牆準備防守。

    大廳內,李嗣本正在親衛的服侍下穿著戰甲,他看著有些凸出的肚子有些唏噓,在宋國的日子的確比在遼國好過的多,連帶他都胖了不少。

    李嗣本正準備接過頭盔出門,突然聽到外麵一陣喧嘩,不由奇道“大戰在即,為何喧嘩?快去看看。”

    親衛領命正準備打開門,一股巨力將其甩到一邊,李嗣本驚恐的看到一群全副武裝的軍士衝了進來。

    “你...你們想幹什?”李嗣本握著寶劍,後退一步喝道。

    “將軍,吾等也沒別的想法,吾等隻是想將軍帶我等回家!”為首一將揮手讓軍士安靜,拱手對李嗣本說道。

    李嗣本不解的問道“回家?這代州不就是我等的家嗎?你們誰在這代州沒有房屋田地?還要回哪?”

    那將搖搖頭道“宋國不把我們當自己人,我等何必做那舔痔之事,何不獻出城池,歸於金國?”

    李嗣本瞠目結舌,不知道該說什,那將已經揮手命左右將李嗣本擒住,代州這個千年名關就這樣兵不血刃的被金國獲取。

    完顏宗翰得知事情前因後果後,對左右歎道“宋國不撫勇士,取死之道也。”

    完顏宗翰繼續領兵往南,到了崞縣,義勝軍統領崔忠也被金兵圍在了城內,除了義勝軍外,還有代州西路都巡檢使李翼統帥的三千兵馬,崞縣地險城小,本來這兩隻兵馬應該團結抗敵,但已經得知朔州、代州之事的李翼哪還敢相信義勝軍,還沒和金兵開戰就跑到縣衙找到縣官李聳道“崔忠漢兒,貪利苟生,豈有忠節,可與共守?萬一內變,豈惟上誤國家,吾屬亦受禍矣。”

    眾人聽了,不由麵麵相覷,李翼接著說道“事到如今,唯有先安內方能禦外。”

    李翼的話還沒到半個時辰就傳到了崔忠的耳中,原來崔忠也擔心李翼會對自己不利,早就派了軍中斥候探聽李翼的動向,得知李翼果然對自己有不利之心後,崔忠二話不說,先下手為強,直接率軍圍攻了縣衙,還在縣衙的李翼被打的措手不及,死戰一夜後最終因為寡不敵眾被生擒,李翼見到崔忠連聲大罵,崔忠反譏道“如我安坐營內,今日被擒拿的恐怕就是我了吧。”

    李翼罵道“漢兒無信,隻恨未早殺了你,如今卻陷我江山社稷!”

    崔忠哼了一聲,命人將其射殺,而同樣駐紮在城內的其他李翼兵馬也依次被擒殺,完顏宗翰在城外聽了城內一夜的喊殺聲,正猶豫不決時卻看到城門大開,這才知道城內內訌,自己又一箭未發的拿下了一地。

    完顏宗翰看著自己得勝鉤的長矛,都快無語了,隻能留下兵馬鎮守後再次南下,這次他到了忻州。

    忻州也就是後世抗日戰爭中著名的忻口戰役爆發之地,這屏障太原,向北承接雲朔,是宋廷邊境上又一襟要之地,完顏宗翰怎都覺得在這總要打一場惡戰吧,結果距離忻州還有十地,探馬就來報說有一隊人馬正在敲鑼打鼓的站在路邊等著他們。

    完顏宗翰以為是宋軍的詭計,小心翼翼的派出探馬四處查看,結果探馬都快到三十外了,也沒有看到一個伏兵。

    等完顏宗翰到了那路口,看到來人穿著宋朝的官府,拜倒在地,手托著印章,這才明白這是來投降的啊。

    完顏宗翰被這一路上亂七八糟的事情搞得實在受不了了,對那官問道“你是何人?為何降我?”

    那人嘿嘿的說道“下官乃忻州知府賀權,早聽聞大王攻無不克,戰無不勝,非我南人可抵,下官不願百姓生靈塗炭,故而早降。”

    完顏宗翰奇道“你那忻州地勢險要,如有一萬兵便可阻我數月,為何不戰?”

    賀權笑道“大王說笑了,大王麾下皆為精兵強將,人如虎,馬如龍,我南人如何能敵?”

    完顏宗翰又問道“都說你們南人驕傲,為何你不是如此?”

    賀權啊呀一聲,摘下了帽子,隻見那頭上居然剃了三個小辮,和金人一樣,賀權說道“大王莫要再把我當南人看,我隻恨不得做國人啊!”

    這國人的意思就是女真人,完顏宗翰從起兵以來還沒見過這樣不要臉的,被搞得半天不知道說什好,最後哈哈大笑起來,其他人見他笑,也跟著笑了起來。

    “有趣有趣,你既然如此忠心於我大金,這忻州就繼續由你掌管了!”完顏宗翰在其帶領下又是兵不血刃的拿下忻州。

    兵貴神速,宗翰立即率軍繼續直驅石嶺關。

    石嶺關為唐設,由於“石嶺凅泉,而環關皆山。因石於山,因灰與石,其石城便”得名。此地距離太原不過五十,可以說是太原的。

    如此重要之地,張孝純安排的守臣卻是“義勝軍”將領耿守忠。

    王稟對耿守忠是極為不信任的,但張孝純卻很信任他,要知道耿守忠的名字都是張孝純幫他重新取的,平日耿守忠更是三日五日的到張孝純的府上請安,就差認張孝純當幹爹了,因此張孝純極為信任他,力排眾議的將太原門戶交給了耿守忠。

    耿守忠也沒有辜負張孝純的希望和王稟的懷疑,當完顏宗翰大軍殺到時,他已經將軍士整理好,糧秣計算好,就等完顏宗翰接受呢。

    是的,耿守忠這個濃眉大眼的也叛變了!

    完顏宗翰的進軍簡直就是一場武裝大遊行,當太原的王稟得知從朔州到忻州均已陷落時,耿守忠也一箭未發,不由是又氣又怕,急忙收縮軍力,死守太原城。

    太原據說是趙國時期的古稱,意思是大平原,太原盆地地勢開闊,本不如忻口方便防守,但地處山西中部,控帶山河,踞天下肩背,為河東之根本,宋人便有河東天下根本,安危所係,無河東,豈特秦不可守,汴亦不可都矣的定論。

    也因此,太原在宋國滅北漢後以此為征遼的基地,宋庭派大將潘美建城,城方四十,分內外兩重,大部分街道都呈丁字型,為的就是因為這樣有利於巷戰防守,新城建後十年,宋廷又在新太原的外圍新修了南關、東關、北關三城,其中南關城的東西又與大城兩端相連,用於屯兵。

    王稟和張孝純此時手聚集了兩萬兵馬,準備依靠太原堅城,等待援兵的到來。

    完顏宗翰帶著已經增長到八萬的兵馬來到太原城下,看著太原城上兵馬聚集,喜道“好好好,終於可以發利市了,這都發兵十餘日了,連血都未見,我還怕宋人有詐呢。”

    完顏宗翰當下安營紮寨,命人打造攻城器械準備攻城,自己也找了個磨刀石打磨起自己的長矛了。

    也是活見鬼,完顏宗翰這一路武裝遊行,跋山涉水,一箭未發,讓他的長矛居然都有鏽了。

    在完顏宗翰和王稟對峙的時候,童貫已經逃回了開封府。

    童貫看著開封府繁華依舊的街景,隻覺得一切都好像是幻覺一般,他臉色慘白的回到府內,立刻就把門關上,和他一同回來的馬擴以及宇文虛中都在童貫府上記得團團轉,不明白為何童貫還不去麵見趙佶,求援兵去救太原。

    “不行!不能這樣幹等下去了,我必須見郡王,童大王到底是怎想的?現在軍情如火,怎能在此耽擱!”宇文虛中等待不住,對馬擴說道。

    馬擴也是心著急,點頭道“好,我們一同去。”

    二人一路闖到童貫的書房,童貫的管家死死的攔住二人道“兩位大人,殿下是真的說過不見任何人。”

    “國家存亡就在此時,你給我讓開!”宇文虛中用力推開那個管家,正準備闖進房門,就看到童貫打開門走了出來。

    “馬擴何在?”童貫已經恢複了氣勢,大聲喊道。

    馬擴見童貫臉色正常,以為童貫已經振作了起來,拱手道“卑職在!”

    “立刻去請高太尉、樞密院眾人前來見我!”童貫說完又關上了門。

    馬擴應了一聲,對邊上的宇文虛中說道“大王必是已有計策,還請宇文兄稍安勿躁。”

    宇文虛中點點頭,表示明白,讓馬擴快去,約莫過了一個多時辰,高俅等人都到了,童貫將這些人都叫進書房密談,馬擴二人則是滿懷希望,希望童貫盡快定策發兵。

    讓宇文虛中和馬擴怎都想不到的是,當童貫打開門時的第一個命令居然是讓馬擴再次前往完顏宗翰軍中,詢問如何才能退兵,也就是說童貫根本沒有想打仗的意思,而是一心求和。

    馬擴氣的無奈,但想著這是國家大事,不能意氣用事,隻能領命離去,第二日上朝,趙佶奇怪童貫怎回來了,當庭詢問童貫,童貫則隻顧左右而言他,高俅等人則低頭不語,滿朝文武此時知道金軍南下的已有十之三四,卻無一人敢明言童貫臨陣脫逃之事。

    宰相李邦彥眼珠不斷的在轉著,他並未被童貫通氣,但他的腦子何等聰明,立刻猜到了三分,心中暗喜道“這童貫居然敢臨陣脫逃,如今金軍發難,我看你怎辦!”

    後人把童貫和李邦彥等人當做一丘之貉,但實際上這些人之間也有鬥爭,李邦彥一直對童貫專斷邊事不滿,便想著借機搞倒童貫。

    童貫叫了那多人去密談,哪還守得住秘密,何況河東、燕山府等地的急報是一封接著一封,李邦彥很快就得知了金軍兩路南下的消息,但他一邊覺得邊軍再怎樣也能支撐一段時間,一邊覺得越是嚴重,童貫就越慘,居然也選擇了密不上報。

    童貫等人的私心使得宋國失去最佳的反應時間,直到七八日後,李邦彥得到了金國送來的一份公函,覺得時候到了,這才求見趙佶。

    趙佶這日還穿著道袍正在畫畫,畫中的一隻金絲雀纖毫畢現,這畫要是放在後世,也不知道能值多少套房子。

    趙佶滿意的看著眼前的畫,這天氣冷了,他也不願意出去了,天天作畫倒是讓他又進步了不少。

    “官家,李相公求見。”一個內官低聲說道。

    趙佶點點頭,示意讓李邦彥進來,李邦彥咚咚咚的跑進來,一副急匆匆的樣子,趙佶看著李邦彥不由笑道“這是發生什事了,讓我們的浪子都這樣急躁。”

    李邦彥舉起一份奏折說道“官家,大事不好了,金國發兵攻我大宋,如今恐怕燕山府已經不保了。”

    趙佶當一聲坐到了椅子上,手戰戰巍巍的指著李邦彥說道“你...你說的是真的?”

    李邦彥將金國國書遞給趙佶,趙佶打開一看,是金國的《牒南宋宣撫司問罪》書,這個時候趙佶才知道金國已經發兵多時了,再回想到童貫突然回開封,哪還不知道這是童貫在臨陣脫逃,隻是現在去追究童貫,一來和大局無用,二來趙佶也怕別人說他是在找替罪羊,三來童貫畢竟立下不少功勞,趙佶還希望童貫能起來幫他擋住金國呢。

    趙佶看完金國的國書,猛的起身想說些什,隻覺得大腦一陣昏厥,又坐了下去。

    “官家!”李邦彥急忙上前想攙扶,趙佶搖搖手還想說什,卻支撐不住的暈過去了。

    趙佶本就是酒色之徒,又一心求長生,服用了不少丹藥,體內丹毒早已積累多時,今日又得到這樣的刺激,丹毒一下發作起來,暈倒也是正常。

    趙佶昏了一日一夜才醒來,他一醒來就看到童貫跪在地上,臉上全是汗水,那汗水連地都弄濕了,在這寒冷天氣可見童貫是跪了不少時候了。

    “讓他走,朕現在不想見他!“趙佶見到童貫就是一肚子火,他最無法忍受的就是身邊的人欺騙他,因為他自認為對身邊之人都是極好,將心比心,他認為蔡京、童貫等人都應該對他赤誠以待,這也是為何昔日梁王二人私通消息會那樣的震怒,這不僅僅是因為二人勾結可能會威脅皇權,更因為這二人都是他極為信任之人。

    李邦彥看著童貫的樣子,得意的差點就要哼哼了,一人走了出來,對趙佶拱手道“官家還請息怒,童郡王雖有罪過,但這幾日他都在思索退敵之策,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官家讓其戴罪立功,待退了金兵,再議罪不遲!”

    李邦彥怒視過去,想看看是誰這樣大膽,當看到那人是吳敏,不由無趣的轉過了頭。

    這吳敏是真州人,昔日蔡京喜愛其文,想招其為婿,卻被吳敏巧言拒絕,蔡京不但不怒,反而對其多有招撫,他又和蔡京數子都關係不菲,此時為給事中、權直學士院兼侍講。

    趙佶看向童貫喝道“還不快說,你可有退敵之策?”

    童貫這些日子倒也不是在白發呆,拱手說道“回官家,如今金軍兩路夾攻我大宋,一路攻河東,一路攻燕山,兩地猝不及防之下,恐凶多吉少。

    如今之計,一當派遣使者前往金國,多許金銀,勸其退兵。

    二當令西軍東進,救援河東,西軍中精兵強將無數,當保無礙。

    臣在這數年以將中山、大名等地多練兵馬,當令河北諸地死守城池,令金兵無利可圖,如此當可退兵。”

    趙佶聽了覺得有理,突然覺得金兵也不可怕了,精神都好了不少,便令童貫以此行事。

    ——太原

    太原城此時已經被金軍包圍的水泄不通,王稟和張孝純分別守衛南城和北城,希望能等待到援軍的到來。

    完顏宗翰此時在大營中一邊吃著烤羊腿一邊研究著眼前的地圖。

    地圖上太原城方圓數十的每一片樹林,每一個村落都有清晰的標注,完顏宗翰再連續拿下宋國數地後,便得到了最為詳細的宋國地圖,他的騎兵更是將太原附近摸了個底朝天,可以說完顏宗翰對四周的地利已經是了如指掌了。

    “太原城高池深,王稟乃是宋國大將,此戰如勝,宋國必定膽寒!”完顏宗翰看向站在一邊的完顏希尹道“穀神,你是我軍智囊,此戰當如何戰?”

    “大帥,此戰不在太原城,而在城外啊。”完顏希夷手拿著一把紙扇,自從他接觸紙扇後就對這玩意愛不釋手。

    “此話何意?”完顏宗翰不解的問道。

    完顏希夷對著地圖用紙扇畫了一圈說道“大帥不要被這地圖限製,地圖外還有大片江山啊。

    太原城不過一隅之地,城內不過一兩萬宋軍,大都不能戰,即使攻下,又能如何?宋國這樣的城池可是不下百座啊。”

    “那...我們不打太原了?這好不容易才有一個敢守城的宋將啊。”完顏宗翰一下子沒明白過來。

    “大帥,仗是有的打的,大帥請看,這河東之西便是宋國最為精銳的西軍聚集之處,如我軍攻破河東,便可直下黃河,黃河之南就是宋國的都城了。”完顏希夷用指沾著水在地圖外畫了起來。

    “如果我軍隻是拿下太原就南下,那永興的西軍就可以直插我軍後方,我軍不過十萬,能守衛後路的不過兩萬,西軍十餘萬,且為宋軍精銳,我軍後軍必然難敵,到時候我軍將首尾不得兼顧,一場大敗就在眼前了。”完顏希夷指向西邊說道“宋國皇帝此時必然已經得知了我軍南下的消息,宋人善守,儒士好名,必然會要西軍東援,這河東之地,除了太原等地外多為山巒,我軍隻要知道西軍來的方向,設伏擊之,必可一戰而滅西軍,西軍一滅,宋國無防也!”

    完顏宗翰大喜的拍手道“我讓你來幫我果然沒錯,好好好,此計甚妙!”

    完顏宗翰便和完顏希夷商討起如何在圍困太原的同時伏擊來救的西軍,太原城內畢竟還有兩萬宋軍,如主力西去,被太原守軍打了個反擊,那他完顏宗翰就丟臉丟大發了。

    正商量著,完顏銀術可走了進來,對完顏宗翰報道“大帥,我軍左翼二十出現了宋軍,人數約在三千。”

    “三千宋軍?”完顏宗翰奇道“太原附近的宋軍應該都被調集到了城內,這城外的宋軍是哪來的?難道是西軍?這也太快了吧。”

    完顏希夷問道“可打探到宋將是何人?”

    完顏銀術可搖頭道“宋軍探馬很是警覺,沒有抓到活的,但我軍探得宋軍打著孫字大旗。”

    完顏宗翰撫須道“宋軍中有這樣探馬的不多,從西邊來,西軍按理不會如此快,必是哪的宋軍得報來援,孫...是何人?”

    完顏希夷閉目思考了一會說道“西軍絕對沒有這快來,除非他們早就知道我們會來。大帥,不如讓那崔忠等人來軍議,他們都是河東將官,必然會知道是何人。”

    完顏宗翰覺得有理,便召降將李嗣本、崔忠、耿守忠等人叫來,詢問河東可有敢戰的孫姓戰將。

    李嗣本看著地麵,一言不發,雖然他被迫降金,卻依舊不願意為金軍出力,完顏宗翰暗哼一聲,他可不是完顏宗望,完顏宗望對有能力的將領多愛收為己用,對付越是不願意投降,他反而越是看重,完顏宗翰則是對這樣的人極為厭惡,要不是考慮軍心,他早就殺了李嗣本了。

    耿守忠第一個說道“此軍雖然從西邊來,但卻不一定原本就是在西邊。大帥橫掃千軍,代州、石門關鎖要咽喉,如有北軍想來救太原,則隻能繞道從西邊的憲州來,朔州剛好有一將姓孫,而且還未歸順大帥。”

    “是何人?”完顏宗翰問道。

    李嗣本歎了口氣,開口道“河東名將,孫翊!”

    完顏希夷笑道“原來是此人啊,此人枉稱名將,卻不會用兵,三千兵馬來此,有何大用?大帥,此人我知道,有些名聲,本駐紮在偏關一代,本想著等日後再去取他,沒想到居然來到這。”

    完顏宗翰哈哈大笑道“原來如此,如此人帶三千精銳,北上雲州,我軍還會頭疼一下,現在卻來到太原,銀術可,你率五千人去戰他!”

    完顏銀術可和完顏婁室二人是完顏宗翰麾下最善戰的大將,派其前去也足以表示完顏宗翰對孫翊的重視了。

    完顏宗翰此時駐紮的地方大概是後世的陽曲,孫翊此時帶領的三千大軍則是到了跋山涉水的到了天門關,天門關俯視太原平原,隻要往東南不到二十就是太原城。

    孫翊站在天門關上,看著關下的平原,關下是他的三千軍士。

    “孫將軍,我勸你還是不要去了,那可是十萬金兵啊,你這三千人去了又能如何呢?”天門關的一個指揮對其勸道。

    孫翊搖搖頭,笑道“我孫翊本是一匹夫,被朝廷看重,得掌大軍,還得了薄名,如今國家有難,我豈能避戰?”


>>章節報錯<<

如果您喜歡,請把《風起大宋》,方便以後閱讀風起大宋第378章 金宗翰兵不血刃下河東 宋徽宗倉皇南幸禪皇位後的更新連載!
如果你對風起大宋第378章 金宗翰兵不血刃下河東 宋徽宗倉皇南幸禪皇位並對風起大宋章節有什建議或者評論,請後台發信息給管理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