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in雨霏霏,綠柳扶腰。
秦修剛剛踏上古橋,卻驟然停下腳步,目光遙望前方的白鹿書院,眉頭微微蹙起。
“這到底是怎回事,他們為什變成這般模樣?”林慧不可思議的望著前方,下意識的捂住嘴巴。
蕭瑟的風雨中,遠方傳來陣陣喧囂,隻見人群如蟻潮熙攘,衝擊官兵們設下的防護。
“我還年輕,還未考取功名,如何能死在這?”
“去你姥姥的官府,竟然要把我們封閉在書院自生自滅。”
“我沒有得病,讓我出去,阿喜還在等我啊!”
……
自從官府放棄白鹿書院的消息被人走漏,混亂、恐懼、暴動……種種情緒在人群中滋生,擴散速度遠超疾病。
其中尤以未確認得病的人最為凶悍,他們紛紛走出封鎖的閣樓,抄起能夠獲得的武器,誓要與官府死戰到底。
而早已確認得病的人,總有心存僥幸的家夥,混在人群中,希望能衝破官府的封鎖。
不論是否得病,人們心中總有個或大或小的願望,或者是某個想見的人,或者是某件想完成的事……
這個時候的群體往往失去理性,被欲望控製了理智,爆發出難以想象的力量。
有男人揮動木棍擊打官兵,有婦人順著人潮往前推,有武夫一腳踢開柵欄……現場人頭攢動,烏煙瘴氣,猶如一鍋亂燉的粥。
三百護城司雖然手持刀兵,卻也並未出鞘,紛紛以佩刀抽打,但奈何衝撞人群實在龐大,而且內還有染病之人。
護城司被壓的連連後退,眼見人群就要湧出來,一道雄渾且充滿威嚴的聲音陡然響起,讓人振聾發聵。
“護城司,舉刀!”
聽得這道雄渾的聲音,被壓的不斷後退的護城司佩刀出鞘,森冷刀芒在雨中熠熠生輝,刀鋒紛紛指向衝撞的人群。
人群被刀兵震懾,衝撞間不少人被傷到,血腥味溢散在寒風中,頓時讓他們更加憤怒,矛盾更加尖銳。
“怕他作甚,不出去咱們也是死!”有人在人群中嘶吼,他眼眸微微發白,傷口中隱隱有肉芽蠕動。
人群因為刀兵被壓製的怒火,在此刻轟然爆發,猶如壓抑多年的火山,閃動著刺目的光芒。
就在這時,顧寒衣從護城司中走出,氣血躍動如雷,喝道:“你們是想整個江城都陪葬?!”
其聲如雷霆滾滾,站得近的人頭暈目眩,四肢頓時軟弱無力,幾乎暈倒在地。
人群皆懼,收斂怒火,竊竊私語。
“諸位,這城中難道就沒有你們的家人、好友?”顧寒衣震懾人群,語氣柔和些許,歎息道:“你們難道就忍心讓其餘無辜百姓受難?
“並非我們不想救治,而是此疾頑劣,那位京城來的神醫也束手無策,我們實在是無奈才出此下策。”
人群陷入沉默,剛才呼喊聲中,他們仿佛失去理智,隻記得自身性命安危,卻忘記外麵的無辜人。
“我爹娘還在城中,不能讓他們得病,大人我們錯了。”
“小生雖然貪生怕死,卻也不願累及無辜,罷了罷了。”
“我,我隻是不能接受,我還沒娶媳婦,嗚嗚……”
……
人們心中的怒火被澆滅,忽而回過神來,皆是默然倒退,無一人再發怒衝撞護城司。
顧寒衣心中震撼,他雖然能震懾人群,但卻無法消除人們心中的恐懼,此刻的人們卻因一句不願牽連無辜,直麵先前畏懼的死亡。
這大概就是大乾子民獨有的氣節……顧寒衣心中長歎,而後躬身抱拳,身後三百護城司亦是無聲行禮。
人群悄然散去,猶如倒流的長河,回到白鹿書院中,但在那空曠的街道上,還有人矗立在風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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