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

    他們入住的這棟房子的露台上，擺了幾張桌子，牆壁上掛了幾串黃色的星星燈，明暗交錯的影子映在地麵上，像是時光的舊痕。徐街安看到貝蕾正個人趴在欄杆邊望著遠處燈火闌珊的風景，手拿著罐啤酒，聽裝的瓶子，已經被喝掉半，上半部分被捏的凹陷進去，腳邊還隨意散落著幾個空易拉罐。

    徐街安輕聲走到她身旁，問道“個人在這喝酒？”

    貝蕾點點頭，沒有說什，甚至也沒有看他眼，隻是盯著那遠處的燈火。徐街安伸手拿過她手的啤酒，也沒有顧及是她喝過的，飲而盡。麥芽香混合著酒精的香氣灌入喉嚨，讓他神經為之顫。

    貝蕾看向他，徐街安問道:“想去那邊嗎？”

    貝蕾笑道:“想啊。”

    他們乘坐基輔市內地鐵紅色號線，當地人說的是烏克蘭語，屬印歐語係，斯拉夫語族，他們壓根聽不懂，也看不懂字，但是幸好地鐵上有不同顏色的站點符號，他們根據辨認顏色符號在大學站下車,然後穿過舍普琴科大道，座大教堂出現在他們麵前。

    這是烏克蘭基輔著名的聖索菲亞大教堂。這個教堂已被列為世界化遺產。教堂位於基輔市心，與金頂修道院遙相呼應，同時也是烏克蘭標誌性曆史建築之。

    貝蕾看著眼前這個龐大的教堂，說道:“聖索菲亞教堂建於公元11世紀上半葉，它的建築結構分為五個殿，五個後殿和十三個穹頂，公元17-18世紀東正教奪回了教堂的擁有權，按照烏克蘭巴洛克風格的建築風格對其進行修整。”

    徐街安詫異地問道:“你做過攻略？”

    貝蕾回答:“沒有，我之前以前在書看到過。”

    徐街安沉默了，僅僅是看過就能記住，這個本領讓他自慚形穢，真的是人比人氣死人，天才果然不能與凡人相提並論。

    貝蕾看著這個巨大的穹頂，燈光已經亮起，照射在這座大教堂上，更添神秘與莊重，給人複古典雅，恢宏壯麗的感覺，她突然作揖俯拜。

    徐街安疑惑地問道:“你還信教？”

    貝蕾回答:“不信啊。”

    徐街安:“那你在這拜什？”

    貝蕾:“如果這世界上真的有神明，你說他能不能看到我們呢？”

    聽見貝蕾的問題，徐街安不知如何回答，他望向天幕，漆黑的夜空籠蓋四野，那無盡的宇宙之後是否有神明在注視著他們？

    他輕聲回答:“能吧。”

    突然旁邊竄出個女孩子，讓兩人愣。女孩是典型的亞洲人長相，長得很清秀，紮著個馬尾辮，她過來就抓住貝蕾的胳膊，眼睛亮晶晶的，迸發出欣喜的光芒，她說的是標準的，問道:“小姐姐，你是國人？”

    貝蕾胳膊被她捏的有些吃痛，輕微掙紮了下，女孩感覺到了，連忙鬆開手，慌忙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太激動了。”

    貝蕾望著她疑問道:“你是？”壹網

    女孩沒有先回答她，而且向著後麵喊去:“Alex！”

    聽到呼喊後跑過來個男人，他有深色的頭發和眼睛，筆直的鼻子，個子很高，男人的頭發和胡子都很密，邊跑邊大聲用塑料回應著:“怎了寶貝？”

    女孩轉頭對還在迷茫的徐街安兩人解釋道:“我叫餘漣，也是個國人。”

    她說話的時候因為過於興奮，有點手舞足蹈，她有點不好意思地對貝蕾說:“我可以請你和你的男朋友當我的證婚人嗎？”

    等等，男朋友？證婚人？這幾個詞出讓貝蕾也有點摸不著頭腦了，她剛想解釋徐街安不是她男朋友，但是餘漣不給她解釋的機會，繼續解釋說:“我是在烏克蘭留學的時候認識我男朋友的，就是他。”

    那個叫Alex的年輕男子已經跑了過來，有點焦急，以為餘漣遇到了什危險，然後聽到她在介紹自己，並且看到徐街安兩人是國人的麵容，頓時放鬆下來，他喘著氣，對著兩人打招呼。

    餘漣說:“但是我家人不同意我們兩個人在起，他們讓我嫁給個我根本不認識的男人，我不願意，就跟他私奔了。”

    Alex看著他們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但是望著餘漣的目光卻很堅毅，充滿愛意。

    餘漣說:“我男朋友是東正教徒，所以我們想在聖索菲亞教堂結婚，但是我們是私奔，沒有任何的親朋好友，而且我又是個異鄉人，很難碰到國人，所以我剛剛聽見你們在說就興奮過頭了，對不起，小姐姐，不小心弄疼你了。”

    貝蕾回答:“沒事。”

    餘漣垂下頭說:“我想請你和你男朋友做我的證婚人，可以嗎？就會，我很想在結婚的時候能有個家人在身邊。”

    身在異鄉，國家就變成了故土，國人就變成了家人。

    貝蕾剛想開口解釋自己跟徐街安的關係，但是還沒開口就被餘漣誤以為是想要拒絕，她連忙央求道:“求你了姐姐，等結束我請你們去海邊玩好不好。”

    貝蕾內心惆悵，這是給自己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啊，她抬頭望了望旁邊的徐街安，他就像個局外人樣，正悠哉悠哉地看著他們。

    貝蕾無奈地點點頭:“好吧。”

    餘漣驚喜地叫了聲:“耶”然後抱了下貝蕾，轉身撲到男友的懷。

    巨大的聖索菲亞教堂主要建築材料為磚塊。建築內部空間廣闊，結構複雜。聖索菲亞央是直徑超過30公尺，高55公尺的巨大圓頂，以三角形帆拱支撐，裝飾著鍍金馬賽克，鑲滿在央的大圓頂，各個拱和圓頂的曲麵，彷佛是由上而下流至大理石板的金色河流。

    這或許是徐街安見過最簡陋的場婚禮。

    婚禮的主角隻有台上的兩個人，沒有婚紗配西裝，沒有伴郎和伴娘，沒有親朋好友，沒有牧師，沒有鮮花與馬車，沒有播放婚禮進行曲的喇叭，好像隻有眼前的這對情侶。他們穿著簡單的便衣，女孩甚至沒有化妝，穿著日常的帆布鞋，但是臉上的紅暈或許就是最好的妝容。男人沒有筆挺的西裝，隻是穿著已經洗的褪色的牛仔褲，但是滿臉愛意，還有站在他們兩人麵前的徐街安和貝蕾。

    這或許是徐街安見過最豪華的場婚禮。

    異國他鄉，神聖的聖索菲亞大教堂，來來往往參觀的人們，他們就是婚禮的見證者，上帝從這穹頂之窗聽他們禱告，為他們送上最真摯的祝福。

    她身邊的貝蕾手捧著本剛剛不知從哪解開的巨大聖經，小公主本正經地看著兩人用著英說道:“Dearlybeloved,wearegatheredheretoday，tojointhismanandthiswomaninholymatriomony.Doeitherofyouhaveanyreasonwhyyoushouldnotlegallybejoinedinmarriage?(大家好,我們今天在這出席這位男士和這位女士的神聖的婚禮。請問你們倆彼此當,位有誰有什理由認為你們的婚盟不合法嗎?）”

    徐街安看著她臉嚴肅神聖的樣子，不免覺得有些滑稽，昏黃的燈光打在她的臉上，更加的聖潔，她就像是從天上派到人間的仙女。

    沒人反對……

    貝蕾繼續說道:“Isthereanyowhoshowanyjustcause,whythesetwopeopleshouldnotbelegallyjoinednmarriage?(在場的各位當，有誰能提供正當的理由，指出這兩位的婚姻不合法嗎？）”

    無人反對……

    貝蕾望著男人說道:“Then,Alex,doyoutakeYuLiantobeyourwful,weddedwife?(好，Alex，你願意接受餘漣，作為你的合法妻子嗎？）”

    Alex激動地回答:“Yes,ldo”

    貝蕾又轉頭望著女孩說道:“Andyou,YuLian,doyoutakeAlextobeyourwful,weddedhusband?(好，餘漣，你願意接受Alex，作為你的合法丈夫嗎？）”

    餘漣用力地回答:“Yes,ldo”

    貝蕾遞出聖經說道:“ThetwsshouldbeputontheBibleheldbytheJudge.Thenthebridegroomtakeoneupandputsitonthebride'sfihebridetaketheotheroneupandputsintonthebridegroom'sfinger.(兩枚婚戒被放到《聖經》上。新郎把其枚為新娘戴到她的手指上。）”

    Alex把枚戒指顫顫巍巍戴到餘漣的手上，他們曆經許多波折，這波折是別人無法感受的，要多地用力才能抓住這份愛，它來之不易，跨越千萬，盛放在這枚戒指上。

    沒有人喝彩，沒有人祝福，他在心為自己鼓掌，為他愛的人鼓掌，他流下了眼淚。

    貝蕾合上《聖經》，平靜地看著兩人，說:“Inowpronounceyouhusbandandwife.youmaykithebridenow.(我現在宣布，你們正式結為合法夫妻，你現在可以親吻你的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