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甜耽擱了些時間,上山後天已經大亮。
挖夠了給爸爸熬膏的草藥,餘光瞧見連片生長的仙鶴草後,想起毛叔說過,這草切碎敷在傷口上可以止血。
想到陸讓滿臉的血和傷,又割下不少仙鶴草,才背著滿滿的背簍下山。
經過老牛棚,蘆葦牆虛虛遮住棚內情況,麵安安靜靜的好像沒人,
辛甜看日頭,估摸著人是去上工了。
陸讓其實不算和平大隊的人。
聽說戶口掛在縣城,吃的是商品糧,家人還會時不時寄錢過來。
他上工,完全是幫他爺爺分擔。
按理勞動改造不應該別人幫忙,奈何生產任務重,生產隊長每次看老弱病殘幹活無法保質保量就煩躁,有陸讓這個小年輕願意出力,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辛甜原想把草藥直接放在牛棚,又怕陸讓不會用,最後還是帶回家。
早飯是媽媽做的,夾生的雜糧粥,一看就是大火燒太猛,水開了雜糧沒熟透。
“媽,你去問問爸是在屋吃,還是出來院子吃。”
“慣得他。”林雪柔念叨完,還是起身朝西間兒子那屋走去。
辛甜趁空又往灶底添了把細柴,蓋鍋再悶一會。等到雜糧翻開花,粥也粘稠幾分,才開始裝碗。
吃飯時,辛甜提及爸爸上工的事。
“昨天大隊長來送布票,忘記跟他請假了。”
辛繼榮開心道,“昨說過了,連帶你停工的事我也提了一嘴,打今起就安心在家看書複習。”
“可以嗎?”辛甜驚喜之後又忍不住操心,“可家還欠著提留款,哥哥姐姐也還沒回來。”
一家子,底工分都被扣的差不多了。
辛繼榮:“……”
林雪柔說:“那也輪不到你掙分養家,你爸不行還有我呢。”
吃完飯辛甜才明白這話什意思。
媽媽代替爸爸去上工了。
辛繼榮雖然日常混,可好歹底工分是家最高的那個。
辛甜最後也沒停工。
她想到家的情況,找到胖嬸說想繼續上工,做到開學前。
胖嬸已經被生產隊長支會過,這會見辛甜主動來找活幹,心麵又攢了不少對辛繼榮夫妻倆的嫌棄。
辛甜得了準話,幹得十分起勁。
樹底下撿著嬸娘們收割的枝條,紮捆堆在路邊,簡單處理後都是編筐的材料。
胖嬸最後跳下樹,手還攥著一大把柳葉芽。
“甜甜,來。”
辛甜跑過來,就被胖嬸塞滿懷,剛從樹枝上擼下來的葉芽還帶著青澀氣。
胖嬸笑道,“頂上一塊芽剛發出來,正嫩的時候,中午回去拿水汆了涼拌,給你爸吃,味苦了點可吃起來敗火。”
辛甜吃過野菜,還不知道葉芽能吃,胖嬸說了她就記在心。
轉身從河邊夠下兩片大葉子,打算包葉芽。
要離開時,瞧見河對岸一臉傷的青年在攔著人。
距離有點遠,聽不到他們在說什。
“甜甜,找到大葉子沒?”
“有。”
辛甜抱著大葉子爬上坡,再回頭看向對岸,一片蘆葦蕩在風中微晃,半點人影不見。
她隻當眼花,拖著枝條跟胖嬸幾個往回走,東西放在曬穀場大太陽下晾著就算完,後續怎處理,編筐的人會弄。
中午回到家,一進院就聞到空氣中彌漫的肉香。
辛繼榮聽到動靜,一手扶著腰,一手舉著鐵勺走出來。
“回來了,中午燉肉吃,今天複習時間有點長啊。”
是跑堂時,後廚剩下沒用的五花肉,喬家人送他了,肥瘦相間好著呢。
昨晚上專門用井水冷著。
辛甜心虛地摸摸鼻子,她出門說是去知青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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