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腰板挺得筆直，雙手背在身後，眼窩下陷，渾濁的眼睛上上下下把她和身旁人打量個遍，才挪了挪幹癟的嘴唇。

    “你媽呢。”

    辛甜搓了搓掌心，先小聲衝陸讓說：“你快走。”

    提醒完才抬動麻木的雙腿靠近外婆，揪著手指說：“媽媽在屋，外婆怎會過來。”

    “你們一家子都快把我的家給毀了，叫你媽出來。”林母推搡著辛甜，讓她進屋去喊人。

    辛甜被推個踉蹌，身體失去平衡直直要栽倒。

    想象中的疼痛沒有出現，有人扶住她，回頭就瞧見陸讓。

    陸讓抿著唇，“沒事吧。”他冷眼看向動手的老太婆。

    “你是誰？”林母盯著辛甜喝道，“你也到了說親的年紀，現在這樣以後嫁人讓婆家怎看你，外麵人該說你媽不會教女兒了！過來。”

    “哪個老不死的手長管到我女兒頭上。”林雪柔一把拉開虛掩的院門，手菜刀都沒來得及放下。

    菜刀鋒利，林母不承認她有被嚇到，下意識提高嗓音，“林雪柔你要死，拿刀對著你媽！”

    林雪柔冷笑一聲，“你教出‘我’這個貨，管我怎教女兒。”

    辛甜十分驚訝，第一次見媽媽反駁外婆。

    林雪柔瞧見小女兒早上鍛煉完紅撲撲的小臉這會血色盡無，眼底頓時閃過一絲怒意。

    “家錢都被你摳走了，沒地招呼你，有事說事。”

    林母心頭窩著一團火，張嘴要斥，隱約察覺到四周伸頭看熱鬧的人多起來，生生壓下火氣。

    “進屋說。”

    林雪柔打量她一番，確定產生不了什威脅，才讓出門來。

    她則走到小女兒跟前，摸了摸她的頭，“被嚇到了？”

    辛甜點點頭，又搖搖頭。

    她又想起陸讓，回頭才發現人不知道什時候不見了。

    林雪柔誤會，“你要是不想見外婆，就帶著餅子出去吃，什時候人走了再回來。”

    這個念頭在辛甜腦海停留有兩秒，就被她掐滅。

    “這是我家。”

    她不走。

    ……

    院子。

    小桌子上擺著三雙碗筷，林母見沒人招呼她，臉黑的更厲害。

    “繼榮帶人攪黃了德輝的婚事，這事你要給個交代，女方黑掉的彩禮錢，辦席提前支付的錢，被女方打後看病的藥錢，這些都要你來賠。”

    辛甜見外婆說的理直氣壯，許是這些天爸爸媽媽縱容，養壯了她的膽子。

    “外婆，這錢為什要我家出？”

    林母斜眼瞪來，“大人說話小孩插什嘴。”

    辛甜冒尖的膽子又縮了回去。

    辛立燁一把將筷子拍在桌上，“小妹又沒說錯，這錢憑什出。”

    老錢也忿忿不平地指著林母，“這小崽子太囂張了！還跟小妹大小聲，你等我掏藥！”

    辛立燁沒理他，詢問的目光落在林雪柔身上。

    故事，這母親以娘家為天。

    今天她要敢點頭答應出這錢……

    林雪柔吸溜一口粥，“你也聽見了，憑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