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祉年覷了眼雲熹快低到地上去的腦袋, 緩和了些語氣道，“以後再遇到這種事該怎辦?”

    “找你。”

    雲熹小心地抬起頭，試探性地說出答案, 聲音又小又輕。

    陸祉年目光在她臉上掃過, 見雲熹仍有些猶豫，漆黑眉骨挑了挑, “沒聽清, 再說一遍。”

    他眼尾往上撩，瞧著有幾分漫不經心，視線卻是牢牢定格在了她身上。

    “找你。”

    雲熹音量放大了些，坦蕩喊出他的名字, “找陸祉年。”

    陸祉年漫不經心地點了下頭，正想說點什，雲熹卻以為他還要說沒聽清，於是更加大聲地重複道，“找陸祉年”

    話到一半, 嘴就被捂住了。

    少年幹淨修長的手背捂在她臉上。

    雲熹能明顯地感受到，肌膚相觸碰的地方, 有熱意在翻滾。

    她沒敢動, 隻睜著黑漆漆的眼, 朝陸祉年望了過去。

    半晌，才聽見他輕咳了聲，生硬地轉移話題道, “可以了。”

    陸祉年鬆開手, 兩人繼續往前走, 雲熹走在前麵, 也就沒能看見在她身後, 有人薄唇輕勾了勾，慣常寡淡的臉上多出那絲笑意來。

    ……

    _

    周末兩天雲熹都照常待在了家，複習住院時落下的學習進度，碰到不會的數學題就先放到書桌一旁。

    等到吃個飯或是睡個覺醒來，總能發現那在她看來難度很大的題目，上邊已經寫好了解題思路。

    像是形成了某種默契般，她不會的數學題，總有人幫她解答。

    雲熹靜下心，正照著那卷子上的熟悉自己揣摩解題思路，放在一旁忘記關靜音的手機忽地響了起來。

    一聲接一聲，很是熱鬧。

    她打開看了下，才發現平日基本沒人聊天的班群突然炸開，消息太多，儼然已經“99+”。

    她懶得再往上滑，於是通過和徐曉曼的單獨聊天框問了句，“發生什了嗎”。

    徐曉曼的消息回得很快，大概也是實時在線看熱鬧。

    徐曉曼:【學校有個投票活動，要選出一男一女兩名形象大使拍宣傳片。】

    雲熹對這種投票活動一向不關心，星期五放學的時候聽張老師提了一嘴，但她完全沒放在心上。

    現在自然不明白這種事怎就吵了起來。

    她皺眉問了句，“是投票有什問題嗎?”

    徐曉曼:【本來你和林菲的票數不分伯仲，但忽然就出現了bug，你的票數一下子漲了兩百多。】

    徐曉曼:【群現在都在說你票數不正常，為了得到這個機會票數造假。】

    徐曉曼說著說著有些著急，還發了條語音過來，“熹熹，他們，他們根本就沒有證據，你不要把他們說的……放在心上。”

    雲熹又看了眼班群，刷新出來的消息雖然沒有明說，但話話外的意思都是懷疑她做票，而徐曉曼為她說話的發言很快就被人掩蓋過去，無人問津。

    她歎了口氣，又看了會兒群消息，總算從各人的隻言片語中拚湊出了事情的始末。

    南川市教育局出於宣傳師資、生源的目的，準備拍期宣傳片，展示下南川本地中學的良好風貌，這個任務落在了相鄰的兩所中學，南川附中和南川一中的身上。

    兩所學校各推選出兩名形象大使，聯合拍攝，宣傳片將會在南川官網及本地電視台上播放。

    這對於普通高中生而言，確實是個不吃力且討好的事。

    可雲熹對此的興趣儼然不大，更別說為了中選而去做刷票的事情。

    她盯著手機頁麵久久愣神，連身後什時候來了人也不知道。

    “想什這入迷?”

    疏冷嗓音響起，陸祉年單手拿著她的數學卷子站在後邊。

    見她仍是一臉茫然，不住伸出手去輕彈了下她的腦門，腔調散漫道，“認真點行不行?”

    雲熹終於回過神來，趕忙將桌上還亮著的手機反扣過去，但這個動作反倒暴露了她方才在幹什。

    陸祉年長指一伸，輕鬆地從她手奪過手機，挑眉問道，“剛剛在玩手機?”

    雲熹抿著唇，不知道該說什，瓷白的臉上現出為難的神色，“能把手機還給我嗎?”

    單憑她自己，從陸祉年手中取回手機，顯然是不可能的，可那些話，她不想叫他看見。

    陸祉年望著她，鬆懶的神色倏而多出點認真來，他點頭，“可以還你。”

    “那你自己說，都發生什了?”他晃著手的手機，跟她打著商量。

    瞥過她眉間神色時，明顯看出不對勁來，“不開心，嗯?”

    房間內靜默了好一會兒，陸祉年接連的問話聲在雲熹耳畔不停回響，每響一次，就將她的心理防線往後挪一寸。

    挪得退無可退的時候，她低低“嗯”了聲。

    她沒辦法否認。

    在看到那些憑空捏造的話語時，心的的確確就是不開心，那些人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是會在她心留下或淺或深的痕跡。

    ……

    深吸口氣，雲熹避重就輕地將事情說了遍，說完，抬頭看向陸祉年，“其實也沒什，過會兒應該就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