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堆場堆放的都是廢棄的機械、車輛和輪胎,但也是有人看管的。
當侯一鳴停了車和石頭往堆場走的時候,一個幹瘦老頭已經無聲無息地走了出來。
他大約五十多歲,黑瘦,身上穿著一件髒兮兮的軍綠外套,衣服上許多地方都打著補丁,袖口和領口已經磨得黝黑發亮。
老頭滿臉警惕地看著侯一鳴和石頭,沒等兩人走到跟前,他就大聲吆喝了一句:“幹什的!”
帶著濃鬱的西山省北部口音。
石頭看了侯一鳴一眼,他看到侯一鳴不知道什時候,臉上露出一個燦爛和善的笑容,沒等走到老頭跟前,手的煙和火柴已經拿了出來。
那盒煙,是他們之前剛買的,不知道什時候被侯一鳴拆開一盒,還拿出來幾根,現在看上去像是一盒抽過幾根的煙。
侯一鳴取出一根煙給老頭遞過去,滿臉堆笑:“大爺,跟您打聽點兒事兒。”
老人看到侯一鳴手的“大光”煙盒,眼睛亮了一下,接過煙,剛塞到嘴,侯一鳴就把火柴湊到他跟前了。
擦著,點煙,接著給自己也點了一根。
整個過程流暢的可怕。
石頭在不遠處都看愣了。
猴兒哥……什時候學會的抽煙?什時候這熟練了?
老人用力洗了一口煙,一口把那根煙吸下去小半,臉上的褶子都笑得鬆弛了一些。
侯一鳴一直笑眯眯地看著他抽煙,一點開口發問的意思都沒有,直到老頭一大團煙霧吐出來,侯一鳴又從煙盒遞過去一根煙。
開口問道:“大爺,跟您打聽打聽咱堆場的輪胎……”
老人一手接過那根煙,順手夾在耳朵上,又吸了口煙,眯著眼:“輪胎……都是國家的啊。”
侯一鳴笑眯眯地把那盒煙一把全塞給老頭:“我們,也是國家的人啊。”
他沒等老頭說話,又摸出一盒煙拿在手:“一條輪胎五毛。”
老頭看著那盒煙,又看了看侯一鳴,沉思幾秒:“一條一塊!”
侯一鳴搖搖頭,晃了晃手的煙:“就五毛,我們自己挑,下次您按我的要求幫我們挑好,我們直接開車來拉,一塊五一條!”
“……中!”老頭一把把煙拿了過去,轉身朝自己的小屋走去:“下次晚上來!”
事兒成了。
“石頭,來幹活!”侯一鳴衝著石頭眨眨眼,順手把那根在嘴燒幹淨的煙丟在地上,踩滅,朝著堆場堆放輪胎的地方走去。
舊輪胎雖然多,但挑選起來也有學問。
有裂痕和紮孔的不能用,胎紋太薄的也不行。
平均來說,每七八條輪胎,能找到一條能用的。
折騰了小半天,兩個人挑出了差不多一百條輪胎——再多了,車上拉不下。
侯一鳴點了50塊交給老頭,又和他交代好輪胎的要求,並約好三天後再來拉一趟。
至於那之後還拉不拉——不一定。
輪胎裝車,用繩索捆好,苫上油布,在路邊買了幾袋榨菜和饅頭,灌暖瓶。
倆年輕人開著車出了城,一路向南。
那年月,沒有高速公路,卡車隻能順著省道跑,車速超不過80公。
照這個速度,到焦城大約到半夜兩點了。
那年月,路上治安不好,晚上得有人守車。
倆人商量一下,白天輪著睡一會兒,晚上連夜開車,這樣到了焦城剛好是上午,可以直接辦事。
這樣靠著鹹菜饅頭,倆人硬是在第二天早上的時候,到了焦城。
在接近市區的時候,侯一鳴讓石頭把車開進一個加油站旁邊的停車場。
這人多車多,有人管理,相對來說安全係數要高的多。
很多開大車的司機在必須離開車,但車有貨的時候,都選擇這種停車場。
交錢停車,侯一鳴讓石頭去附近村找輛三輪摩托,自己從車上卸下來四條輪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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