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知宜回到家時, 付盈正坐在客廳看電視,瞧見她進門,她嗅了嗅空氣的酒氣, 笑問:“出去團建了?”
薑知宜低頭換上拖鞋, 輕“嗯”了聲。
方才強撐的精神力在此時終於無法再支撐她繼續站立, 她轉過頭, 嗓音好軟地問付盈:“師姐,可以麻煩你扶我一下嗎?”
付盈愣了愣,走過去,薑知宜抿起唇,醉意侵蝕著神經, 她的眼淚忽然啪嗒啪嗒往下掉。
付盈和她住在一起也有一年多了, 自己這個小師妹, 人很聰明,又上進努力,以前還在讀本科的時候,程老就經常在工作室誇她。
一開始沒見麵的時候, 他們都以為她會是個很刻苦努力的女同學,後來見了麵,才發現竟然是個軟軟糯糯的小娃娃。
個頭很小,很瘦, 薄薄的一片,好像風一吹就能被刮倒。
不是他們外貌偏見,隻是薑知宜確實還蠻出乎他們的意料。
起初他們都以為她吃不得苦,後來他們成夜地編撰教材、去很偏遠的地方出差進行各類交流會時, 她從來沒有喊過一次苦, 甚至連眉頭都很少皺。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她情緒如此外露。
付盈將她扶到沙發邊坐下, 又起身去給她衝了杯蜂蜜水。
薑知宜半靠在沙發上,手臂抬起遮擋住了自己的眼,眼淚睡著眼角往下落。
付盈歎了口氣,斟酌著問:“誰欺負你了?你跟師姐說,師姐去幫你說理去。”
“沒有。”薑知宜搖了搖頭,“沒人欺負我。”
她拿開手臂,大抵是怕付盈擔心,扯了扯唇角衝她笑了下:“就是酒喝多了,有點難受。”
付盈坐到她旁邊,溫聲道:“那下次咱不喝了,在京市,你師兄師姐遍地都是,你不想喝就不喝,誰敢勉強你?”
哪有那誇張。
付盈此時這說,不過是為了逗她開心。
薑知宜抿了抿唇角,她說:“師姐,你有過喜歡的人嗎?”
付盈問:“師妹遇到喜歡的人了?”
薑知宜半晌說:“我說不好。”
她說:“我和他,已經六年沒見過了。”
六年,她對他的生活一無所知。
不知道他遇見過什人,經曆過什事情,這些年有沒有遇見過喜歡的人,抑或者是和什人談過戀愛。
——這些她全部都不知曉,更加無從去談喜歡或者不喜歡。
付盈說:“那你現在對他什感覺呢?”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薑知宜說,“我看到他,覺得很開心,但是又覺得很生氣,我知道他當初離開事出有因,我也沒有怎怪他,但是我心就是很難受,好像堵著一口氣,無論如何也發不出來,我覺得自己好像快要喘不過氣了。”
付盈想了想說:“那你就先不要理他,管他什原因呢,晾著一個人六年,憑什他說走就走,說回來別人就必須立馬接納他?慣的他。”
付盈是薑知宜的師姐,自然完完全全站在她這邊,薑知宜聽見她的話,忍不住又笑了笑。
她說:“師姐,你這樣很容易變成我的無腦吹。”
付盈捏了捏她的臉,玩笑道:“怎,我自己的師妹,還不能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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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幾天,顏沫就把他們這個電視劇的暫定名給了薑知宜,叫《山河已秋》,從一個年邁士兵的視角,去講述關於一個武警官兵的一生。
雖然薑知宜前期已經做了很多功課,但是由於沒有親眼見過,仍舊有點手生。
顏沫建議說:“不然你跟江隊他們一起去部隊待一段時間。”
電視台那邊也是這種說法。
進入研三之後,薑知宜不必再日日去導師那報到,九月中旬,江燃回了一趟漁,晚上她給薑知宜發了微信,問她要不要跟他們一起回。
因為去完漁之後,他們就要從那直接回西城了。
而薑知宜要跟他一起去西城。
薑知宜想了想,就答應了。
這些天,她同江燃一直保持著不冷不熱的聯係,大多時間都是工作相關的信息,偶爾也閑聊幾句。
起初薑知宜還不怎回消息,直到有一天江燃問:“你不是說我們算是熟人嗎?怎,熟人的消息不能回?”
於是薑知宜也不再刻意避開了。
出發那天天氣好,他們下午四五點才出發。
薑知宜收拾了東西下樓,卻正好碰見剛剛買菜回來的付盈。
付盈神秘兮兮地說:“剛剛在樓下碰見一個好帥的小哥哥,那身形,那臉,絕了。”
可能因為他們平日在工作中,做了太多文字工作,日常生活中,反而喜歡用最簡單的詞匯交流。
薑知宜笑了笑說:“那你怎不去要個聯係方式?”
付盈搖了搖頭:“太帥了,hold不住。”
又看了看薑知宜手提著的行李箱,問:“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薑知宜昨晚其實跟付盈說過自己要回老家過段時間,她可能沒聽清,或者忘記了。
薑知宜於是又解釋了一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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