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展書單手握劍,借此重心支撐點,身子懸空不墜,雙足淩空飛蹴,剪向陳三姑頸脖。
“笑神猴”不僅代表其劍法靈動,下盤功夫亦是一流水準。
陳三姑後仰,掣腕,倒滑七八尺遠,避過這記剪刀腳。順便將九節鋼鞭從使熟銅棍的漢子體內抽出,濺起一道血花,潑灑地麵。
她穩住身形,執鞭抬首再看。
招展書悠閑而立,左手悠哉背負,右手悠然執劍,嘴角掛著悠揚的笑容。
長劍似毒蛇般,靜靜橫臥在溫熱胸腔內,紋絲不動。
招展書則輕鬆自若,神色淡定,即使在執行一場狙殺任務,都展現的極具美感與藝術性。
“六耳劍”在他手中使得寫意,舒適,無拘無束,甚至蘊含著一些情趣。
“老頭子……”
陳三姑嘶聲喊話,聲音戛然而止。
她已紅了眼。
急的,亦是痛的。
劍刺在溫熱身上,卻疼在她心頭,似乎中劍的人是她。
她寧願是自己。
溫熱對她一向貼心,處處讓著她,事事依著她。
她沉溺於他的寵愛。
沉浸在他的關懷中。
他的語氣,眼神,表情,肢體動作皆是溫馨的。
二人情同至深,彼此慰藉。
“三姑,快走!別管我……”
溫熱自知生還無望,欲拚死一搏,助陳三姑脫身。他正要掄起扁擔揮打,忽聽一聲叱喝:住嘴!
招展書輕輕轉腕,劍身旋擰,絞動著筋皮骨肉,以及胸肺。
溫熱疼得眥目凸睜,臉肌猛然繃緊,像被用力揉壓的麵團。胸前浸紅一大片,血水自創口不斷滲出,雙手失去知覺,扁擔旋即脫落。
“死到臨頭,還要頑抗。”
招展書收斂笑容,眼睛放出狠色,看向陳三姑。
“想搬救兵?恐怕沒這個機會了!”
陳三姑怔了怔,一臉疑惑的瞪著對方:你怎可能知道此事?是誰給你通風報信?
“多問無益!把溫晚的手令交出來,你可以活命!他嘛……”招展書側目瞥了一眼溫熱,有些無奈道:他沒救了!
“快……走……”
溫熱勉力斷續吐出兩個字後,便口湧鮮血,腦袋一歪斷了氣。
陳三姑見到這一幕,如遭雷劈,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眼圈噙淚,臉上充滿了絕望和憤怒。
招展書緩緩將劍抽離,血水順著劍刃滑落。由於力度拿捏精準,抽劍動作很穩健,溫熱的屍體居然在原處,站立一小會才倒下。
陳三姑目睹至此,萬念俱灰。
“快拿過來呀!”
招展書從容的伸出左掌攤開,屈指示意陳三姑交出手令。
妙手堂如何得知溫晚要調動禁軍?
回百應如何知曉他們要趕去軍營?
招展書如何知悉手令在她的身上?
眼下情形,容不得陳三姑細思再三,隻剩一個念頭:衝出重圍,去大營完成使命,剿滅妙手堂,替夫君報仇。
心念已定,陳三姑迅疾轉身,飛身往龍門石窟另一頭奔去。
招展書一揮手,猝然間,刀光炯炯,當頭襲來。
先前三名武師,紛紛舉刀,齊刷刷斬向她。
陳三姑隨即舞動鋼鞭,鞭風呼嘯,接連震開三柄樸刀,破開敵手。
背後的招展書長身而起,猶如靈猴上樹,跳躍至她頭頂揮劍下斬。
陳三姑反手一抖腕,鋼鞭繞成一圈,倏然收緊要鎖套劍身。
未料,招展書那一劍巧妙無比,劍勢斬到途中,陡然變招繞過鋼鞭纏套,改刺對手印堂。
劍招淩厲。
兼具靈氣。
陳三姑不及收鞭格擋,不及抽身躲開,心想要完,不禁閉目待戮。
霎時,一條人影疾馳而來,招展書身形半空一挫,連忙撤劍避開來人,快速向江邊一縱,穩穩落在之前的那條船上。
人影也不追擊,右手拎起陳三姑朝著出口就走。
三名武師遲疑一瞬,不知如何阻攔,人影忽然揚起衣袖。
左手。
單袖。
迎風兜甩。
三名武師如同全身骨折般癱軟下去,死狀各異,共同點是很慘。
有一人手腳四肢像烏龜一樣,全部縮回身體內,然後連腦袋也陷進雙肩。
另一人五官甚為恐怖,眉、眼、口、鼻、耳紛紛裂開,整張臉像爛透的柿子。
剩下一人身體與臉都沒變化,隻是渾身有幾十處部位流淌著,帶有酸腐味的黑血。
招展書皺了皺眉,望著漸漸遠去的人影與陳三姑,嘴咕噥一句:“單袖清風”果然名不虛傳。
在嶺南一帶,“單袖清風”是溫家“小字號”首腦溫心老契的成名絕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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