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裂的槍聲讓季閑愣了一秒,接著他的心跳加速,人類對槍械的恐懼本能地爬滿了他的血管。
“雷安!”
季閑大叫一聲,同時往後退了好幾步。
雷安站在原地沒有動,他看著季閑從他前麵退到了他的身後,也並沒有上前護駕。
他平靜地安慰季閑。
“陛下,您不必驚慌,隻要您不願意,他們是無法殺死王的。”
“哈?”
季閑以為自己聽錯了,指著那片花牆,“剛才的槍擊你沒看到嗎?我難道還能刀槍不入?蟲侍呢!?”
“蟲侍已經控製了這一片區域,請王放心。”
“那開槍的人呢?抓住了嗎?”
“沒有,他們將會被陛下殺死。”
“什?”
季閑完全聽不明白雷安的邏輯,他命令雷安,“我要你們現在就把開槍的人抓住,懂嗎?”
雷安耐心地解釋:“請陛下冷靜。我們已經控製住他們,並馬上會把他們驅趕過來。您無需恐懼。”
“……”
我他媽都被人槍擊了,還不能恐懼!?
季閑覺得雷安的腦袋壞了。
就在這時,花牆那邊傳來一陣嘈亂的聲音,接著四個人從花牆中慌張地衝了出來。
一隻埋葬蟲、三隻螻蛄。
埋葬蟲的手臂斷了一條,螻蛄們的手拿著武器。
季閑跟蟲子們打了個照麵,兩邊都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雷安!”
季閑立刻叫道。
雷安轉身,對著季閑單膝跪下。
“陛下,請您賜予這些不敬的蟲子死亡。”
季閑一懵:“你到底在說些什?”
“陛下,您的卵殼沉寂了兩百多年,破殼後又是幼蟲,沒有散發宣告信息素。這導致許多在這兩百多年有了權勢的領主們,都產生了不臣之心。
“所以,我鬥膽懇請陛下,以王的絕對力量,賜予這幾隻卑微的蟲子‘最痛苦’的死亡,以儆效尤,彰顯王威。”
撲通!
竄出來的幾隻蟲子抖如篩糠,接二連三地跪倒在了地上。
“陛下,陛下,您繞了我們,您饒了我們!”
蟲子們哀求起來——盡管他們的手還拿著槍,但他們倒像是被槍指著的那個。
好像所有人都篤定他會“殘忍”地殺害他們。
“……”
季閑完全看不懂了。
但是趁著這些蟲子們“發瘋”,季閑命令雷安:“雷安,把他們抓起來,賜死也好、絞死也好,總之先把人抓起來!”
雷安沒動,他抬頭看著季閑,重複著剛才的話。
“陛下,懇請您賜予他們死亡——以王的絕對力量。”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
接連被違抗,季閑的恐懼化為惱怒,“刺客就在眼前,你們是蟲侍,卻要我親自去殺他們?”
“是的,陛下。”
“……什?”
“您是王,即使是一隻幼蟲,也有著普通蟲子無法想象的力量。隻要您願意,您可以讓任何一隻蟲子挖出自己的心髒,也可以讓任何一隻廢蟲完成蛻變。
“但也因為您是幼蟲,所以還沒有意識到這份力量的存在。
“原本我是該等您安心成長、蛻變,當您繼承了曆任先代的意識,自然會知曉一切,理解這份力量。
“但您也看到了,當下的形勢對特雷比西亞很不利,您需要更快地成長。”
雷安瞥了一眼地上癱軟的蟲子。
“母貓為了讓幼崽學會捕獵,往往會抓來活物讓幼貓戲耍。這幾隻卑微的‘老鼠’,就是我為您準備的道具。”
“道具。”
季閑重複了一遍這個詞。
“是的。我無法教導您使用這份力量,但是當您感覺到危險、憤怒、悲傷或者開心的時候,它會自己鑽進您的掌心,任您驅使。
“為了讓您不依賴蟲侍的保護,我們隻把他們驅趕到這,並沒有沒收他們的武器。”
季閑沉默了兩秒,他的表情忽然變得很平靜,眼神卻是冰冷的。
“你是說,要我以生命受到威脅的代價,激發自己的力量。而我施展力量的方式,就是殺死他們?”
雷安:“您可以這樣理解。”
季閑忽然笑了一下,沒有出聲,隻是扯了一下嘴角。
“如果我說我不願意呢?”
雷安看向季閑,懇切地低下了頭。
“陛下,請您賜予這幾隻蟲子應得的死亡。”
“……”
季閑盯著雷安,冷聲道:“我說,我不願意。我也不知道你說的那個力量是什東西,我做不到。”
穿越也好,變成蟲子了也罷,但這就是“殺人”。
他做不到,在礦星的時候做不到,現在更做不到。
但雷安並不想得到這樣的答案,他堅持重複著自己的要求。
“陛下,請您賜予他們死亡。”
“我說了我做不到!”
季閑指著地上顫抖的幾隻蟲子,“他們是刺客,王宮有蟲侍、特雷比西亞有律法,他們該得到的是蟲侍的逮捕、法律的製裁,而不是我的殺戮!”
“藐視王的威嚴,膽敢君,死不足惜!”
“那就處刑他們!”
“隻有您的賜死才有意義,您需要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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