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峰長老也顧不得麵前巫棠是化神期修為遠在他之上,當即便撲了上去,抽出腰間佩劍直指巫棠。
他這時才發現巫棠不止衣服頭發是紅色,眸子也是紅色,單純的紅甚至看不到瞳孔,分外邪性。
直麵化神期威壓,讓他本能升起恐懼,但他不能回頭,即便是死在巫棠劍下。
他是個護犢子的,平時常常為了自己峰中弟子和旁的長老不和。而今卻因為他貪圖巫棠煉丹本事引狼入室,不止丹峰中弟子遭殃,還連累整個宗門,他無法麵對弟子英靈,也無法麵對背後宗門。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巫棠並沒有攻擊他,甚至沒有看他一眼,對他手中劍視而不見,而是皺眉在人群中尋找著什——
直到巫棠視線落在還在屍體中翻找的龍人。
巫棠轉回身,徑直朝著那龍走去,動作極其僵硬,仿佛身體是剛拚湊成的一般,又像是在極力克製著什。
丹峰長老鬆了口氣,是他心頭不恥的劫後餘生和慶幸。
他也借這後退兩步,新泵的心神鬆懈下來,這才有心神顧及其他,原來巫棠並非隻有一人,他背上還背著一個黑發長袍的男子,看不清臉,但氣息並非逍遙宗中之人。
巫棠走到龍麵前,他已經將地上屍體翻看了個遍,站起身便要朝著秘境之中走去,嘴還茫茫然念著什,脊背幾近顫抖。
巫棠皺眉,問道:“你在找什?”
虞機渾然不覺,仿佛失了魂,搖搖晃晃接著朝秘境之中去。
巫棠眉頭皺得更緊,將溫燕珂從背後放下用肩膀撐著他身體,把劍插在地上,空出來手去拉虞機衣袖。
“你去哪?麵的人隻有這幾個了。”聲音僵硬。
巫棠身後從秘境中一直遠遠跟著他的逍遙宗弟子到了秘境口,一直暗中觀察情勢,知道見到師門長老意識到安全後,這才敢衝出來。
虞機被拉扯回頭,瞳孔中浮現巫棠麵龐,如同死人一般遊魂狀態這才融化,臉上浮現出神采。
但很快,他又注意到巫棠發絲和衣服眼色,神情有些複雜,說不清是悲是喜。
虞機立馬上前一步,握住巫棠空著的手,進而變成有些神經質的十指交握,仿佛怕巫棠消失一般,用力攥緊:“跟我走……”
“不準走!”丹峰長老見僅剩的十幾個弟子出來,幾乎老淚縱橫,對著巫棠更是恨之入骨。
已經趕來的逍遙宗門派援兵聞言,將巫棠和虞機團團圍住。
“別攔他!”說話的是符峰大師姐,神情中盡是恐懼。
他們被困在秘境中遍尋不到出路,便幹脆道秘境入口處等著,正巧過來幾位丹峰的同門,說他們和新來的巫棠走散,問他們有沒有見過。
沒等她開口,她身旁本來話癆而這一路卻出奇沉默的師弟卻突然插畫,將這一路上見聞事無巨細說了一遍,一片靜默中隻有師弟一人僵硬且喋喋不休的聲音,詭異讓人頭皮發麻。
他們意識到不對迅速開始反擊,但同被壓製到金丹期,這幾人的法器卻個個詭異難纏,呆愣愣的師弟突然轉過來掉頭攻擊他們,同行的一個師兄沒反應過來,丹田被活生生剖了出來。
他們這才明白,麵前這幾人是混進來了魔修,而師弟不知何時已經被他們控製成了傀儡。
幾乎是一邊倒的勢頭,他們二十來個同門竟被幾個魔修殺得四散而逃。
正在他們幾乎要一個不留時,一個默默的身影不知何時插了進來,瞬間扭轉了戰局,如同紅色光團,分不清是衣袂翻飛還是血色四濺。
像一柄剛造出來急於見血的劍,那人一插進來便殺紅了眼,將本來氣勢如虹的幾個魔修個個斬於劍下。
他們本來還慶幸,但等那幾個魔修被殺完之後,那人提著劍,卻轉向了他們。
這時他們才意識到,這人來幫他們並非是想幫他們,而隻是單純想殺人而已,之前那幾個魔修氣勢最強所以他更有興趣,而今魔修被殺完,剩下的便是他們了。
比方才更深的絕望讓她幾乎喪失了逃跑的念頭,化神期啊,她都隻是元嬰期,他們還能跑去哪?
即便如此,她還是本能擋在僅剩的幾個師弟師妹身前,那人殺紅了眼,劍尖馬上就要刺進她丹田時,一旁一直默默觀戰的黑發男子卻突然出聲:“不行……”
黑發男人看上去極為虛弱,修為竟僅有築基期,她本沒放在眼中,誰能想到他話音一落,殺紅了眼的那人動作卻果真停了下來,但劍卻仍舊沒有移開:“不行?”
他疑惑皺眉,像是在遺憾無法食用麵前美味,說完不信服地劍尖又往前抵了半寸。
剛升起來的希望轉瞬破滅,她幾乎要不爭氣落下淚來。
“不可以,師兄。”黑發男人又無奈重複了一遍,氣息虛弱。
他站到紅發男人身前,絲毫不懼一般將劍尖撥開。但隻撥到一般便沒了力氣,任由它搭在自己脖頸處。
“小心,他不是你師兄,是魔修假扮的。”她瞠目驚叫。
雖然不認識這兩人的臉,但她不能眼睜睜開著黑衣男人為了幫他們死在紅發劍下、紅發男人難以置信黑發男人忤逆的舉動,瞪大眼睛眸中透出狠厲。
她瑟瑟發抖,幾乎屏住呼吸,冷汗如雨下。
紅發有些氣悶,但沉默了半晌終於放下了劍。“算了,聽你這一回。”
之後黑發男人便笑著誇了一句紅發什她沒聽清的話,那種親密無間的氣氛讓她恍惚產生一種錯覺,這二人並非是師兄弟,而是戀人一般。
黑發男人後來便昏了過去,被紅發背在背上,魔修們不知從何處得到了信,都朝著秘境入口處來,都被紅發斬於劍下,他們跟在他身後膽戰心驚,生怕他殺到興起又對他們動手。但好在紅發恪守了對黑發的承諾,隻當他們是空氣。
思及此,她肩膀打顫,對著幾位長老搖搖頭:“他是個怪物……但同門並不是他殺的。”
說實話,相比於魔修巫棠反而讓他更害怕。
魔修至少曾經是人類,壞但並不可怕,隻是法器手段過於陰毒讓他們措手不及,而巫棠修為奇高。
即便他曾經在宗門中見過的閉關化神期長老身上也沒他那般威壓迫人。
況且巫棠眼中似乎並沒有好壞之分,隻是全憑心情,是一種過於天真的殘忍惡意,就像是故意肢解螞蟻的幼童。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