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0章

    沈鳳歌並非那粗魯低俗之人，口出惡言這樣的行為，是他一向不屑為之的。但這一次，實在是被逼的沒有辦法，隻好咬牙放出狠話。

    心中卻是一直打鼓，不知道這番話出口，會不會有效果，隻盼望蠻可以知難而退，不要纏著他了。若是她軟硬不吃，那又該如何是好。

    卻見蠻呆住，她向沈鳳歌撲來，距離對方還有三米的距離，被這句話所阻，生生頓住了。兩眼泛紅，睫毛濕潤，竟叭叭落下淚來。

    她等了沈鳳歌好久，從茫茫大海，尋到金陵，又從金陵來到京城。隻是一直等下去，並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這幾日忍饑耐寒，受人白眼，心中隻是等著而已。等，終於是等到了，卻沒料到，等來的不是和自己一樣的歡喜，卻是對方的白眼冷目。

    蠻再頑劣，終究是也是有自尊的。那一句話出口，狠狠地將她的心穿成千瘡百孔。

    心中一酸，本有千言萬語的思念，此刻卻一句話也不出口。終究是背過身去，一言不發，向遠處走去。

    看著她瘦弱的背影，迎著秋風輕輕顫抖肩頭，沈鳳歌見她終於走了，心本是該開心的，然而事實上並沒有。這種感覺就好像他千辛萬苦擊敗葉歡，本以為完成一件事，心中會輕鬆許多，然而卻變得更加沉重。

    心中空空落落，一時思緒萬千，卻也不知源頭該從何處尋找。這種感覺，自從自己踏入江湖之後，便屢次發生。總得來，這二十年來，沈鳳歌的生活都處於一個很安穩的狀態，波瀾，心緒變化也好。而當踏入江湖後，一件件事情接踵而來，沈鳳歌方才知道世道叵測。

    不過沈鳳歌的情緒管理一直做得不錯，長出一口氣，便將起伏的思緒壓了下來。他邁步走回學校，處理一些學校的事情，便要返回金陵。

    生活總有意外，然而卻終究要回到正確的軌道上。現在沈鳳歌正在把自己的生活往軌道上拉。

    且蠻離了沈鳳歌，心中也是心潮起伏，難以安寧。這在她短暫的生命中，卻是從未遇到過的事情。

    行不知多時，走到一偏僻的路口，周圍幾處荒廢建築，一顆大槐樹種在路邊，硬幣大的葉子隨著風灑落。

    在大槐樹下，此刻出現一個人影，一身黑衣，看不清模樣，整個人就像是一團黑霧仿佛。

    見到此人，蠻忽然一驚，臉上的委屈瞬間消失。在她臉上，多了一抹平常極其少見的平靜。

    她邁步靠近，輕輕低頭，口中道出兩個字：“老爹。”

    黑衣人沒有給出任何回應，轉過身向前走，蠻一言不發的跟在其身後，兩個人影一前一後，沿著黃昏的街道向前走著。

    行不知又多遠，一直從黃昏走到夜幕時分，蠻看到前方出現一棟荒廢依舊的別墅。黑衣人用鑰匙打開房門，蠻不知道這別墅荒廢了多久，麵落滿了灰塵，屋內的擺設散亂在地上，碎成一片。

    “你回來了？”黑衣人突然開口，聲音清脆，竟然極其好聽。

    “嗯。”蠻低低的應了一聲。

    “你為何會回來！我要你跟著他，你為何要回來，我的話你也不聽嘛！”

    蠻沉默，身子恨不得縮成一團，在原地消失，再也不在此地出現。但她不敢有任何動作，甚至一句話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