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類別:未分類 作者:鄭悅火 本章:第三十五章

    支梅拿著那封滿載她內心世界的信回到住處,用一個錢姐撿回來賣廢品的紙箱裝好,放到床下的一個容易被忽略的角落藏了起來。

    支梅上班的這家廠生意開始好起來。支梅也因為這段時間的單獨曆練更加得心應手,以前與小紅合作每天能幹一百雙皮鞋上案,現在自己一個人也能幹到五十雙,深受老板讚賞。由於小廠各方麵條件受限,有技術的工人都不願意來這家廠,加上地理位置特別偏僻,工人租房也不方便,造成不好招工人。支梅也就開啟了她的通宵加班旅程。

    支梅的生活都不能正點吃飯,有時候一天不在家吃一餐,有時候半夜吃飯。一個月以來支梅沒有同錢姐一起吃過一餐飯。

    又到了支梅領工資放一天假的時間,支梅請錢姐去吃火鍋。錢姐還是第一次吃火鍋,歡歡整天都笑個不停。

    吃到差不多時,錢姐突然對支梅說:“支梅啊!這一個月來你買了米和調料,你卻沒有在家吃上幾次。我覺得老是讓你吃虧,我這心也過不去啊!要不,以後生活都由我來安排,你什都別買,你要吃的時候你盡管煮就是了。我們也沒有給房租,一直都是你照著我們,我們真的不好意思。”

    “錢姐,你怎突然有了想法?沒有你們我一個人孤零零的。每年的六七月,皮鞋廠都會放兩個月長假,到時候我可是比你在家吃得多啊!既然做了姐妹,我們應該不計較才對。”

    “我現在的菜生意也有了屬於我的老客戶了,每天早上雖然起得早,都不帶操心的,照著要的品種,好的質量進就是了。下午早早的就賣完了,回家我就做點家務也不累。可是你這都沒在家吃飯,我這心真不是滋味。”

    “行,都依你。家的生活你出。我可不希望你離開我。”支梅笑著說道。

    表麵上,支梅與錢姐都是工作生活。關上房門各自在自己的世界都有說不出的痛。支梅每天晚上給俊昌寫信,寫好後還在信封上大大地寫上收件人姓名。然後投進她自製的郵箱。她開始迷戀上這種郵寄的方式,既能滿足自己的心意又能不傷害到俊昌。

    這天下午,支梅還沒有完成工作,突然胸口一陣劇烈疼痛伴隨頭痛。她強忍著想把手的活幹完,不知什原因,她大腦出現另一個畫麵。她沒有生病,是俊昌出事了。她整個大腦被這個理念所覆蓋,完全不聽好心人要送她上醫院的勸阻。回到家,換上幹淨的衣服,直奔進城。此時已是下午五點過,幾經轉折,她來到九眼橋時已經天黑。

    俊昌他們的服裝是要守夜市的。之前沒有提到,這補充說明。由於天氣越來越暖和,守夜市的欲望越高。支梅從攤位背麵走過,她在尋找俊昌。俊昌的攤位上隻有他老婆一人,不見俊昌也不見小孩,這不符合常理。以支梅對俊昌的了解,俊昌不會讓女人天黑守生意,自己回家去的。難道是俊昌心細比誌玲更會帶小孩,就算是,支梅也要找到真憑實據才肯罷休。既然世敏在守生意,支梅就要去俊昌租住的那套房子去看個究竟。當支梅來到俊昌的租住處,她還是小心翼翼的,她知道不能讓貓聽見任何聲響。俊昌的那間住房門外還涼曬著俊昌的那條褲子,支梅專程為俊昌購買的生日禮物。與支梅分手時,那套衣服還沒上過俊昌的身。天黑還沒收進去,可能是太忙或是忘記。房門半掩著,正當支梅要靠近時,屋傳來小孩的哭聲。支梅猜測是俊昌兒子的哭聲。

    突然,房門全部打開。支梅急忙躲到拐角處。出來一個老太太,手抱啼哭的幼兒,邊走邊哄“寶寶不哭,寶寶不哭。你那該死的爸爸死了才好呢!害得你媽媽一個人受累。……”

    這個老婆婆支梅沒有見過,她猜測是誌玲的母親,俊昌的母親應該不會這樣咒罵自己的兒子。當老婆婆轉向往回走時,支梅又走近房屋,偷偷喵了幾眼,還有個老頭,沒有俊昌的身影。

    那個老頭不是俊昌的父親,支梅估計是許誌文的父母。支梅悄悄走到這幢樓的外麵,觀察一下其他房屋和其他人的情況,凡是門開著的,屋有人的,房屋還是原來的房屋,主人還是原來的主人。她相信,俊昌還是租住原來那間屋子,那兩個老人一定是許誌文的老人,俊昌的丈母娘和丈人。

    俊昌在哪呢?支梅繞道向九眼橋走去。她真的很想去問旭丹,可是理智讓她控製了自己。九眼橋比支梅在時繁華很多,燈光更加絢麗,行人也比以前多了好多。支梅沒有心思觀光覽景,她今天莫名的胸口疼痛就是預兆,現在胸口也不痛了,頭也不昏了。她集中精力尋找俊昌的影子。

    圍繞九眼橋市場轉了好幾圈,直到市場收市,行人為零。電影院最後一班人也走得差不多了,支梅也沒有發現俊昌的痕跡。

    娛樂場所的霓虹燈關閉了,大樓內的照明燈熄滅了,大街上隻有路燈還亮著。夜晚氣溫下降冷風襲來,支梅抱緊雙臂毫無目的地走著。她再次來到俊昌的住所,所有的燈光都熄滅了,俊昌的那間屋子門扣上沒有上鎖,麵卻栓得死死的。俊昌到底在沒在家?是已經睡下了還是去了別的地方?支梅走出那條巷子,想離開又莫名的舍不得。那就再附近的街道再轉轉吧,她往其他街道一條條慢走。她希望是她多想了,俊昌在家睡下了。但是她的舍不得還是驅使她一條街道一條街道細看,一處一處尋找。直到最後她要放棄準備去招待所暫住一晚時,前邊人行道上電杆下一輛摩托車翻滾在地。支梅無所謂地走過去看了看,支梅之所以無所謂地態度是因為她不知道俊昌已經擁有摩托車。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摩托車旁邊一個男子四昂八叉地仰翻在一邊,渾身上下全是血,已經昏迷。支梅輕輕推了推他,那人沒有反應。支梅用力推了推他,那人還是沒有反應。支梅拉起那人衣服,將臉上血跡擦試。燈光下,血跡臉,支梅根本看不清這人長什樣?善良的本性讓她決定送這個昏迷的人去醫院。她用盡全身力氣背著這個男人去了最近的社區醫院。

    醫院急診科了解病人情況後說道:“我們醫院沒法,你還是送去大醫院吧!”

    “可是,我是把他背來的呀!我也不認識他呀!”

    “這個我管不著,是你送來的,我們就給你講清楚。”

    “那,那,你是說讓我把他背走?”

    “如果是去大醫院的話,我可以給我們的上級醫院打電話讓醫院來接。”

    “那,你們醫院不可以送嗎?”

    “我們醫院小啊,沒有救護車啊!”

    “行,讓上級醫院來接。我背不動他,他很沉的。”

    “打了電話,還得等會兒車子才能來,你把他弄到廁所那,給他洗下臉上和手上的血跡,別嚇著別的病人。”醫生對支梅說道。

    支梅又用了很大的力氣把病人挪到廁所邊,用手捧點水給男子擦洗臉上的血跡。血跡去掉,露出臉來。啊!這不是俊昌嗎?怎那像啊!是不是看錯了?支梅突然想起俊昌右手手背上有一道小疤痕。那是支梅第一次去俊昌處時,俊昌為了讓支梅住的舒服,自己在裝飾床頭時不小心劃破的。支梅記得很清楚,疤痕的位置和形狀。支梅趕緊將俊昌的雙手洗幹淨,赫然醒目的疤痕展現眼前。支梅簡直不敢相信,俊昌怎會這樣?她慌忙地脫下他的衣服,將身上的血跡一一擦淨。等待救護車的到來。乖乖,這下送到省醫院與九眼橋相反的城東與城西的方向,卻是回金花順道的方向。

    急急忙忙送到醫院後,醫生接過病人第一句話便是“去交錢,交兩萬。”

    兩萬,支梅單獨工作掙的錢隻有兩萬多。交兩萬,支梅感覺不到壓力,大聲對醫生說,“先搶救,天亮我就回去拿錢。”

    俊昌被推進手術室好長時間,直到天亮也沒出來。支梅非常鎮定,她相信有醫生在,俊昌一定會沒事的。她撒腿往公交車站跑去。等到支梅拿著錢再回到醫院時,已經中午了。俊昌靜靜地躺在病房,液體在慢慢滴進他的血管。旁邊病床的陪床老大爺在注視著他的液體。

    “姑娘,有我在這看著,你去交錢吧!你錢還在手上捏著呢!”大爺看著傻傻的不知所措的支梅提醒道。

    支梅這才失魂落魄的看看自己手的錢,慌慌張張地跑去收費處。

    支梅很快又跑回病房,蓬頭垢麵冒著棵粒大汗,慌慌張張又不知要做什?她來回觀察俊昌,想為她做點什?又不知該做什。

    護士進來觀察一下提醒道:“注意液體,液體未完就要到護士站去叫護士。”

    支梅分不出醫生,護士,她問道:“醫生,她怎還不醒啊?”

    “我不知道,你去問醫生,醫生在醫生辦公室。”

    支梅像一隻亂撞的無頭蒼蠅衝進辦公定,“醫生,俊昌怎還不醒啊?”

    “你是幾號床的家屬?”一名年輕的男醫生抬頭問道。

    “37號床。”支梅整個就緊張兮兮。

    “37號床是前麵那位胡老師。”

    支梅腦子嗡嗡的來到胡老師跟前。不等支梅開口,胡老師看著她說:“37號床來時就深度昏迷。耽誤太久,錯過了最佳搶救時間。他身上好幾處嚴重骨折得等他醒了之後,消炎之後再做手術,目前主要是頭部受到重創。我們已經用最好的藥,還會請專家來會診,你就放心吧!不要過份著急緊張,對病人反而不利。”

    支梅回到病房,護士正在給俊昌換液體。“37號家屬注意液體,不要到處刮走。”支梅這才安靜地坐在床邊。

    “別急,小姑娘,”隔壁床家屬大爺說話了。“我家老太婆也是車禍,剛來時也是昏迷不醒,現在都能坐起來吃飯了。”

    支梅沒有說話隻是看著一動不動的俊昌。

    日複一日,俊昌已經四天了,一點醒來的痕跡也沒有。支梅沒日沒夜地守著,終於聽到護士抽針時說,今天下午到晚上都不輸液,明天上午再輸。支梅管不了那多,直接扒在俊昌病床邊睡著了。

    直到天明支梅才醒過來。她剛剛抬頭睜眼,聽見老爺爺說:“你太不愛惜自己了,你這樣怎能堅持下去。”

    “我沒事的。”支梅朦朦朧朧說道。

    “還說沒事,你整夜整夜都不帶眨眼的,哪能抗得住?”支梅剛要起身大爺又說了,“你不吃不喝的,你要倒下了,誰來侍候病人?”

    支梅洗了個冷水臉回到病房,大爺給她兩個饅頭一杯豆漿說道:“我幫你帶的,你付給我錢就是了,不能不吃飯呀!”支梅正要從褲兜掏錢,大爺又說道:“先吃,吃完再給錢不遲。”

    支梅在好心大爺的幫助下省了很多心。俊昌一直就那睡著,也不見有什尋人啟事,也不見有什人來問過。支梅的內心波濤洶湧,俊昌一直不醒怎辦?怎去找他的家人?怎跟他家人解釋?他的家人為什不找他?醒來又該怎辦?醫院所有人都以為支梅是俊昌的妻子,萬一俊昌醒來反對支梅出現,罵她,讓她滾又該怎辦?大多的怎辦圍繞支梅大腦,她期盼俊昌醒來,假如俊昌期盼見到她,她害怕俊昌醒來立即讓她走。這幾天近距離陪伴俊昌,累並幸福著。侍候俊昌是支梅做夢也不敢想像的好事。

    “不管他醒不醒來,他這樣睡久了都不好,你可以給他在不輸液時翻翻身。”大爺說。

    “哦,是的,之前我是真的沒有想到,隻知道聽醫生的就好,我,我這就給他翻身。”

    支梅沒有耽擱一妙,起身為俊昌翻身,又打來熱水為俊昌擦拭身上的汗水。最後去外麵為俊昌買來睡衣換上。一切準備好後支梅才坐下來抓起俊昌的手撫摸他的手。過了好一陣,支梅發現被她撫摸的手輕柔了很多。她異想天開給俊昌做按摩會不會促進他醒來,但是自己太年輕,不敢亂動。她向大爺求教:“大爺,如果給他身體做按摩會不會對他有好處?”

    “哦!按摩可不能亂按,萬一按錯了穴位是要出大事情的。以前聽說特別神奇的人物就會做按摩,還會紮銀針呢?”

    “啊!那可怕嗎?可是我給他揉了的這隻手比那隻手感覺好很多。”

    “你如果有想法你得問問醫生,為了安全起見。”

    支梅問了醫生,醫生的回答是,沒有聽說按摩能讓昏迷的人醒來的。但是局部按摩對病人的血液循環是有好處的。

    支梅為了讓俊昌醒來,她開始用自己自創的按摩頭部和肩頸部對俊昌進行輔助治療。一邊按摩她一邊自言自語對俊昌說話,說著說著她忘了是在醫院,盡將自己的心話說了出來:“俊昌,你沒有理由不醒來,你知道嗎?你已經住進醫院一個星期了。你發生了什也沒人曉得,你家麵也沒法通知。俊昌,有人拿你當寶,有人拿你當草。你把自己交給了拿你當草的人,你傷害了拿你當寶的人。本以為犧牲自己顧全大局,結果犧牲自己家庭並不幸福。今天我才明白,一個步入婚姻的成年人犧牲自己就是犧牲一個家庭的主心骨。讓權於即將成為曆史的上一代用過去式主宰日新月異的未來命運。他們高舉起為你好的旗幟,控製你的人權。利用你的年輕,利用你對父母的最後那點溫存,最關鍵利用你的涉事未深,達到他們的家庭地位的權術。滿足他們無知的欲望與地位,直到他們把家庭搞垮了,直到我們全力反抗到不忍不認成為仇人的那一刻。可惜,一切都晚了。曆史的車輪不會倒轉,種下的因必定收果。而那個果,偏偏是我們這些無辜的受害者來收。我們想死一萬遍,該死一萬遍。我們的終生,我們的前途,我們的子孫後代都毀了。我們拿什給他們養老,我們怎給他們養老?最後的最後我們依然是不孝敬父母的罪人。”支梅說到這已淚流滿麵。

    “俊昌,你一定要醒過來,你要是不醒,我活在這世上毫無意義。隻要你在,我受什苦都值。”支梅繼續她的哭訴,“我不要你留給我一個植物人,我要你醒過來,就算我們永遠不見麵,我也要你醒過來。俊昌,你還有兒子,為了你的兒子你一定要醒過來,你知道嗎?你的兒子,他需要你,他要你保護。沒有你,他也會成長為一個傀儡。他也會聽話不敢做自己,他也會走你走過的每一步。他不能沒有你,你不可以這樣睡著,俊昌,你聽見我在叫你嗎?俊昌啊——”支梅失聲痛哭,扒倒在俊昌身上,她的淚水浸濕了俊昌整張臉。

    今天,支梅改變方法,她挪走俊昌的枕頭,坐到枕頭那個位子,將俊昌的整個上半身靠在自己胸口,全方位給俊昌做頭部按摩。

    支梅反複給俊昌做著頭部按摩,又做全身按摩。來回做,除去上廁所,打飯的時間,她沒有停息過。她堅持不住了,靠在床頭迷迷糊糊睡一陣。昏昏沉沉醒來,繼續按摩。

    這天,支梅睡著時,俊昌動了動,隔壁大爺看得清楚。等到支梅醒來時,俊昌又不動了。大爺把真相告訴支梅,支梅半信半凝。信的是大爺沒必要騙她,凝的是她觀察一整天俊昌紋絲不動。

    為了觀察俊昌的動靜,支梅又坐到床邊按摩,讓俊昌靜靜地躺著。又是一天沒有動靜,直到深夜她才扒在床邊睡會兒。

    俊昌睜開了眼睛,他看了看房屋四周又看了看隔壁床。他應該發現自己躺在醫院。他沒有出聲,他用力想要撐起來,這才發現靠在床邊的支梅。他輕輕推了推支梅的手臂,叫了兩聲。支梅睡得太沉沒有反應,他動了動身子,腿部劇烈疼痛讓他不敢亂動。他挪動被子給支梅蓋上,支梅沒有被吵醒,睡得正香。俊昌躺了下去,握住支梅的手,閉上眼睛。

    支梅醒來時,手被俊昌握著,她沒有想太多,本能地抽手,想要去洗漱後去買早餐。支梅剛剛手動,俊昌鬆開了手並睜開眼睛看著支梅。支梅又驚又喜,嘴唇蠕動沒有說出說話然後就哭出聲來。

    俊昌,你終於醒了,啊!你嚇死我了。支梅隱藏了幾年的淚水如流水湧了出來。

    “為會是你?”俊昌真的這樣問,支梅真怕她不是俊昌妻子被旁邊人笑話。

    “隻要你醒過來就好,誰在不都一樣嗎?”支梅看了看隔壁病床說道。

    “我睡幾天了?”俊昌看了看隔壁病床問道。

    “快半月了。”

    “我想起來,我全身酸痛。”

    “知道痛就好,你有好幾處骨折。”

    “那我不是廢了?”

    “醫生說了,你骨折處炎症已經消下去了,就等你醒來才做手術。”

    “那一定很貴吧?”

    “醫生還沒說。”

    “做了手術也是殘廢,還浪費錢還是不做。”

    “錢的事你不用管,我會想辦法。”

    “你想辦法?你想什辦法?你還是回你家去,我不想看到你。”

    “由不到你,現在我掌握著你的生死,作主權在我手。”

    俊昌閉上雙眼,不理支梅。

    “俊昌。”支梅輕輕叫道。

    俊昌偏向一邊不理。

    “俊昌。”支梅再叫。

    “俊昌將被子捂住耳朵,不聽。”

    “俊昌,你家都沒有人來找過你,隻要有人來我就離開。或者說,我也願意幫你去找你家人。你真不想看到我的話。你沒有人侍候我是不會離開的。”

    過了好一陣俊昌也不說話,支梅才起身去找醫生。

    醫生揭開俊昌被子,俊昌以為是支梅,將頭偏向另一邊。

    “還可以,37號,能自己動。”醫生欣喜地說。

    俊昌這才睜開雙眼。

    “你有什感覺?”醫生問道。

    “我不治療,讓我家屬接我回去。”俊昌苦著臉說。

    “37號,你的心情我們都理解,你好好休息。家屬跟我到辦公室一下。”說完醫生走出病房。

    支梅給俊昌一個微笑後朝醫生辦公室走去。

    “37號家屬,病人現在情緒不穩定是很正常的。他醒來大腦清醒,鬧著不治療說明頭部沒有留下後遺症。身上好幾處骨折,現在醫學發達,幾次手術後幾本恢複正常,隻要不做重體力活是沒有問題的。”

    “醫生,請問一下,是幾次手術嗎?”

    “對,好幾次。因為以前的手術一般都會落下殘疾,現在的技術可以讓他恢複正常。”

    “那要多少錢?”

    “差不多二十萬。”

    “啊!二十萬?”支梅睜大雙眼忘記了接下來還要了解什?

    是啊!是很貴,我也覺得很貴。但這是現在最新技術,如果不選擇的話,就這樣回去,他的後半身就躺在床上過。

    “他現在都坐不起來。”

    對,過去的治療是把傷口治好,現在是可以恢複他的一切。他的肋骨,股骨和椎體都有深度損傷。

    “那他要住多久醫院?”

    “至少三個月。”

    支梅不敢再問了,她也沒有心情考慮俊昌的態度了,她來到偏僻處,心亂如麻。她手隻剩下四千多,她以為俊昌醒來問題就不大了。她全身骨頭像是散了架,雙手抓狂。二十萬,二十萬?哪去找二十萬?支梅一會兒雙手抱臂,一會兒雙手捂臉,一會兒雙手抓頭。她都不考慮俊昌是否吃飯,是否餓了。她也不回病房,她神魂顛倒地搭車回家。錢姐和孩子都不在家,她扒在床上失聲痛哭。直到錢姐接孩子回來。

    “支梅,你怎啦?怎哭的這傷心?啊?跟姐說說。”錢姐坐在床邊用手輕輕摸著她的肩膀問道。

    “姐啊!”支梅哭得更大聲了。

    “你是錢被騙了,更是人被騙了?你這半個月你去哪了?我都擔心死你了。你遇到了什麻煩事你怎不跟我說呢?你一個人抗不了姐可以幫你的。你幫助姐那多,姐不是昧良心的人。啊!跟姐說說。”

    支梅一直不住哭,錢姐決定先去煮飯,她猜測支梅肯定餓了。她讓孩子陪在支梅身邊。“你跟姨在一起,啊,姨最疼你了,姨一定是被欺負了,你要學著保護姨,啊!媽媽去做飯。”

    支梅看著眼巴巴陪著她流淚的歡歡,用了洪荒之力,痛苦萬分地掙紮了好久才停止痛哭。她筋疲力盡地對歡歡說:“姨不哭了,姨想休息。你去找媽媽吧。”

    “我不走,媽媽讓我陪著你。”歡歡可愛的讓人心痛。

    很快,錢姐將飯菜端了進來。“支梅,快吃,今天我剛好買點好吃的鹵豬頭,是你是喜歡吃的。”

    支梅最喜歡吃鹵豬頭了,每次和錢姐加餐她都會買鹵豬頭。可是現在她都沒力氣接住錢姐遞給她的碗。錢姐把她扶到桌子前坐下,讓她慢慢先吃點。

    “天塌了,咱也得麵對。一定要讓自己振作起來,才有力氣去處理問題。慢慢吃,吃了好好睡一覺,明天早上就有了主意。這是我這些年來在屈辱麵前累積的經驗。”

    沒有錢,急也沒用,支梅在錢姐的安慰下上床睡覺了。她知道錢姐幫不了自己,也就暫時沒說。但是她真希望俊昌能享受現代醫療,能站起來走路。俊昌才二十多歲,人生道路才開始,他還有兒子,還有自己這愛著他,他沒有理由倒下在床上躺一輩子。

    果然,天亮時支梅已沒有那急,那難受了。她決定將事情跟錢姐說說,現在身邊隻有錢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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