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妖司除掉了那個自稱“溫體仁”的人以後,京城果然再也沒有出現過紙錢了,崇禎皇帝對此十分滿意,他認為自己的罪已詔已經感化了上天,大明朝的頹勢大概是會在明年改觀的。
但是聽到溫體仁的出現,使他又想到了待罪的周延儒。
崇禎十六年十二月初七的四更天,房門打開的時候周延儒才剛剛被寒風凍醒,在看見自己的門生駱養性帶著兩名小校以及一名捧著聖旨的太監時,他立刻清醒了。
“聖旨到,周延儒接旨!”
周延儒衣服都沒來得及穿,急忙跪倒在地上,身體還被臘月的寒風吹得有些顫抖。
“罪員周延儒領旨。”
那太監開始宣道:“周延儒濫用匪人,遺誤封疆,比呢奸險,營私納賄,及親屢之間,回朝麵詢,應將兵情報據實陳奏,極力挽救,庶幾收效桑榆……”
即便是這樣的寒風天,周延儒也不由得渾身出汗,直冒冷汗。半年前皇上派自己去通州督軍,自己到了通州以後什也沒做,隻是上奏了假的捷報。
“而耐欺蔽機械,較前俞甚,若律以祖宗大法,當在何條?念係首輔,姑從輕處……”
聽到“念係首輔,姑從輕處”一句,周延儒終於鬆了一口氣,不管是流放邊疆,還是發配充軍,憑借這些年自己才朝廷和地方的人脈,過幾年自己還是能夠安然回到宜興老家。
“勒令自裁,已有旨了。”
“罪員周延儒叩謝聖……”周延儒突然僵在了原地,半晌沒有動靜。為什會是“勒令自裁”四個字。
駱養性說道:“老師,領旨吧。”
見周延儒沒有反應,駱養性又一次對他說道:“老師,領旨吧。”
周延儒這才顫顫巍巍的從太監手接過聖旨,然後猛地抓住駱養性的手臂,說道:“駱金吾,我還有後事沒有交代!”
“老師請說吧。”雖然皇上沒有批準周延儒交代後事,但二人到底還是有些師生情分,駱養性支開了宣旨的太監和小校,靜靜地聽著周延儒交代後事。
“太如,告訴我兒周奕封,我有負天恩,告訴他將來一定要好好讀書,報效國家,報效君父,皇上聖心仁厚,我犯了那大的錯也僅僅是勒令自裁,將來隻能讓他替我這個父親來回報聖恩了。”
周延儒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話,駱養性擔心不能及時回奏皇上,起身說道:“老師,我知道了,您的話我會轉告周公子。”
“老師,快要天明了。”
周延儒啞然,駱養性退到門外,等候周延儒自行了斷,可周延儒一直無動於衷,隻是拿著繩子坐在床上。
周延儒相信皇上隻是因為“溫體仁”的事一時氣急,再拖上一些時間,他一定會像前兩次一樣收回成命。
“老師,天明了!”駱養性又一遍提醒道。、
周延儒的眼神徹底失去了光亮,他知道這一次自己是在劫難逃了,臨行前兒子所擔心的事終究還是一語成讖了。
周延儒把繩索懸上了房梁,把自己吊了上去,自己兩度出任首輔,曾經站在了整個帝國權力的頂端,這一生也算是值了。
一刻鍾以後,駱養性返回了屋中,此時的周延儒平靜的吊在了半空中。
“收拾一下吧。”駱養性對身旁的小校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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