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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時間又過去了一個多月,皇後的臨盆之日已近,這本該是件喜事,可偏偏皇宮的人臉上卻沒有半分的喜色,原因是因為這些天,皇後也不知道是得了什怪病,身子是每況愈下,到得現在,更是消瘦的不成人形。
近身伺候皇後的宮女們提心吊膽,伺候著皇帝的宮女們更是膽戰心驚,在這段時間,秦夜泠褪去了平日的溫雅風度,就像是一頭暴怒的雄獅,任何一件小事都有可能將其激怒。
這日,秦夜泠早早處理好了政務趕回夜宸殿,卻見白墨冉還在沉睡。
“娘娘今日在我走後,可有醒過?”秦夜泠心中已經隱隱有了答案,卻還是帶著一點期冀。
女官聞言連頭都不敢抬,隻微微的搖了搖頭。
秦夜泠的臉色立即陰沉了下去,他看見站在白墨冉床邊同樣滿臉憂色的藍沁,眼中戾氣盡顯無疑。
等到藍沁察覺到他比起以往不同尋常的情緒,想要閃避時,已經來不及了,她的脖頸已經被人先一步的掐住。
“藍沁,我最後問你一次,阿冉到底會為何會變成這樣?先前我按你說的,漸漸減少了與阿冉的接觸,她也的確好轉了許多,但是現在不過才一個多月的時間,她竟然虛弱至此,你作何解釋?”
藍沁感受到放在自己脖頸上的手在逐漸的收緊,她抬眸對上秦夜泠的目光,隻見到了深深地慍怒。
“藍沁,我之所以容忍你到現在,完全是因為阿冉,她需要你的照顧,可現在,你已經失去了你該有的作用……所以,不要以為我是在開玩笑。”
說完,他手上用力,藍沁瞬間便感受到窒息的滋味。
她毫不懷疑,他的這番話不是威脅,而是最後的忠告,若是她再不開口,再過一息的時間,她就會成為一具屍體。
終於,她不再堅持,拚盡最後的力氣抬起手,握住了他勒住自己脖子的手臂。
秦夜泠見她如此,便知她是願意鬆口了,立即放了手,目光冷鷙的看著她。
藍沁捂著自己脖頸,片刻的喘息後,才啟齒道:“那天,尊主來過了,但是期間發生了什,我並不清楚,隻知道自那日之後,閣主的身體就一日不如一日。”
“尊主?”秦夜泠立即便反應過來,她口中的尊主就是阿冉的師父,軟紅閣的上任閣主,隨後眸光又是一冷。
不管他是誰,都沒有傷害阿冉的權力!
“他現在在哪兒?”秦夜泠沒有絲毫遲疑,立即追問下去。
藍沁不想他會一點都不顧及君不問的身份,且如此篤定的詢問她,心中難免錯愕慌亂,下意識避開了他的目光。
可隨即她就後悔了,因為她越是躲避,就越是證明,她是知道君不問的所在的!
果然,她再抬眼時,就見秦夜泠正冷意深沉的看著她。
“皇上,你不必再問,這次就算你殺了我,我也不會說的。”她是江湖中人,最重一個“信”字,她的主子從來都不是秦夜泠,所以她沒有義務告訴他。
“是嗎?”秦夜泠唇邊綻開一抹笑容,一那冷意卻凝到了極點,與此同時藍沁的心跳驟停,仿若時間靜止一般絲毫不得動彈。
很快的,藍沁的臉上就泛上了不正常的血色,身體卻不受控製的顫抖起來,那是秦夜泠用內力封鎖了她身上所有的經脈,血液停止流動,隻要半盞茶的功夫,她就會心脈衰弱而死。
“夜泠,住手!”
白墨冉剛剛醒來就看到眼前駭人的一幕,立即出聲阻止,聲音是藏不住的震驚。
聽到白墨冉的聲音,秦夜泠一下子收回了所有外放的內力,藍沁感覺到身子一輕,同時雙腿一陣虛軟,跌倒在了地上。
血脈在體內恢複了流動,耳邊甚至可以聽到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
即使她已經做好了視死如歸的準備,可那樣的體驗,她這輩子都不想再有一次。
那樣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一點點失去感知,呼吸漸漸停止,就連視力、聽力也隨著時間推移變得虛無起來,那是一種何等的絕望?
藍沁不敢想象,這樣的手法,竟然是出自於秦夜泠的手中!那一刻,在她麵前站著的,不是救眾生於苦難的神祗,而是來自地獄的惡魔!
在見到藍沁沒事以後,白墨冉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她看著秦夜泠,眼中盛滿訝異與驚駭,“藍沁她做錯什了,你竟然對她下這樣的狠手?”
“她沒有保護好你,就是最大的過錯。”秦夜泠看了藍沁一眼,眼中的寒意依舊未消。
“夜泠?”白墨冉不可置信的喚他,聲線有些顫抖與遲疑。
她所認識的秦夜泠,絕非如此是非不分之人,她身子的好壞,怎能怪到藍沁的身上?
秦夜泠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失常,他定了定心神,再次看向白墨冉時,又重新恢複眉目清冷的模樣。
見此,白墨冉在心鬆了一口氣,看著跌坐在地上的藍沁道:“你先出去。”
藍沁此時身子也緩和了不少,麻木感退去,她踉蹌著站起身,步履緩慢的走出了寢宮。
“夜泠,你到底怎了?”
等藍沁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後,白墨冉方才開口,話語中充斥著濃濃的擔憂。
秦夜泠卻沒有回答她的話,就仿佛沒有聽到她的話般,聲線低緩而溫存:“你都睡了一天了,今日想吃些什?我讓禦膳房給你做。”
他的柔情非但沒有讓白墨冉覺得安心,反倒是心情更加的沉重了,她沒有回答秦夜泠的話,一瞬不瞬的看著他。
在她這樣的注視下,秦夜泠臉上的笑容開始瓦解,直到最後不留一絲痕跡。
“阿冉,你有沒有想過,若是你走了之後,我又將如何?”
他說話的語氣很平緩,不輕不重,卻像是在白墨冉的心上一層棉布,開始並不覺得什,時間久了,卻被捂得喘不過起來。
看到白墨冉怔忪的表情,秦夜泠眼底漸漸浮現出一絲溫度,他伸手幫她理了理竄進脖頸間的幾縷頭發,格外平淡道:“這段日子,我經常會想,想的多了之後,便也釋然了。”
“夜泠,你究竟想說什?”白墨冉聽到這,有一種莫名的心驚,相比剛才,他現在的表現太過於平靜,讓她的心狠狠地揪起。
也在這時,她感覺到自己的腹部有些抽痛,但她卻無暇去理會。
“阿冉。”秦夜泠喚她,唇邊揚起一抹笑容,是白墨冉這段時日以來,看到的最為純粹的笑容,可他說出來的話,卻是讓她感到如墜懸崖,“不管你去哪,這一次,我必當緊隨你左右,不會放手!”
話中的含義,不言而喻。
揪起的心又在瞬間重重地落上,白墨冉看著秦夜泠,想要開口反駁,奈何就在此時,腹部的疼痛感驟然間提升了數倍,讓她一下子就失去了說話的力氣。
“阿冉!”
秦夜泠見她咬牙忍痛的模樣,心知不好,立即轉換了一個姿勢坐到她旁邊,將她擁入自己的懷中。
“我……隻怕是要生了。”因為忍受痛楚,白墨冉的聲音都有著些微的顫抖。
秦夜泠一聽到這話,心一鬆的同時又一緊,厲聲道:“來人!立即將產婆召來夜宸殿!”
一直在外麵等候的宮女們一聽這話,都知道是皇後娘娘要生了,連忙應是,急急忙忙的就跑了出去。
不一會兒,產婆們便得到消息趕了過來。
這些產婆有的是宮中禦用醫術極高的藥婆,有的是在民間極有經驗的老手,有的則來自江湖見識廣博的醫女,這些人,早在一個月以前就被秦夜泠網羅進了宮,住在離夜宸殿最近的宮殿,為的就是在這時派上用場。
產婆們一進寢殿,就看見還在白墨冉身邊的秦夜泠,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兩個宮中的藥婆當先開了口。
“皇上,還請您移步到屋外靜候。”
自古以來,女子生產一向不能讓男子進入,尤其是皇帝這樣尊貴的身份,更是需要避嫌。
秦夜泠聽到這話,紋絲未動,看上去沒有絲毫要離開的打算。
幾個產婆的臉上立即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夜泠,你出去。”白墨冉見此,隻好自己開口要求道。
秦夜泠這才有了動靜,他低頭看著白墨冉額頭上不斷冒出的汗珠,嘴唇緊抿,可以看出他此時緊繃的情緒。
“你在這,隻會讓我分神。”白墨冉對此很是堅持。
秦夜泠看著她堅定的神色,終是沒有再執拗下去,起身走了出去。
見他離開,產婆們也紛紛鬆了一口氣,立即圍上前去查看白墨冉的狀況,從剛剛皇上對待皇後的態度,她們就能看出,皇後在皇上心中的分量有多重,所以她們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半點都不敢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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