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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墨冉坐在喜床上,心很是忐忑。
即使隔了這遠,依稀還是能聽到從前院傳來的喧鬧聲,可見那此刻有多的熱鬧嘈雜。
她今日從卯時便被綠綺叫起,為她梳妝打扮,綰起那象征著少女的披肩長發。
直至她身披嫁衣的那一刻,她才第一次清楚地意識到,她要出嫁了。
而她的夫君,是她自小便想要逃離到此刻卻心甘情願嫁與他的一國儲君,東臨太子。
他們兩人的結合不管是對於皇室還是平民百姓來說,都是順其自然、皆大歡喜的結果,畢竟自五歲那年,她的身上就被打上了太子未婚妻的烙印。
天色已晚,戌時將過,前院的喧嘩卻沒有減輕半分,白墨冉被頭上那頂鳳冠壓的脖頸酸痛,快要直不起身子來,最讓她無法忍受的,還是從肚子傳來的饑餓感,若是換做平時她也沒什,隻是今日……
她剛想到這,思緒便被突如其來的推門聲給打斷。
她因為頭上披了蓋頭,視線所及之處是一片鮮紅,壓根看不到進來的人,可前院的宴席還沒結束,按道理,澹台祁不會這早回來,那現在進來的人會是誰?
這一想,她心不由得升騰起些不安,可又怕貿然掀起蓋頭會犯了忌諱,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好在這樣的情況並沒有持續多久,她的眼前突然一亮,抬起頭來,就看見澹台祁正手拿著喜秤站在她麵前,一臉笑意的看著她。
“你怎來了?宴席不是還沒結束嗎?你這樣回來被賓客看到不要緊嗎?”些微的錯愕後,白墨冉便是一連串擔憂的疑問。
麵對她此般反應,澹台祁亦是覺得新鮮,隨後曬然一笑道:“我本以為,全天下的女子在蓋頭被掀起的這一刻,都會是羞赧的。”
白墨冉愣了愣,張了張嘴卻是沒有說出一個字,臉上驟然浮現出一層紅暈,映著喜燭搖曳的暖色光輝,一時間叫澹台祁看呆了去。
不過澹台祁並沒有出神多久,他看著白墨冉頭上沉重的鳳冠,立即皺了眉,上前一步走近她,伸手就為她拆起了發飾。
“你做什?”白墨冉見他這舉動,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如今大禮已成,這些東西你就不必再戴著了,我先幫你拆下來。”澹台祁說著,手上的動作一刻未停,因為他在擺弄著自己頭上的發飾,白墨冉隻能看到他身上穿著的紅色繡有金邊龍紋的喜服。
即便如此,她還是能感受到身前之人笨拙又小心翼翼的動作,雖然時不時的會扯到她的幾根發絲,但大多的時候,他還是很有條理的。
鳳冠被摘下的那一刻,白墨冉感覺到頭上一輕,頓時放鬆了許多,立即活動了一下被壓得酸痛無比的脖子。
澹台祁見此,眼中掠過一抹心疼,他目光掃過不遠處的圓桌,就見上麵放了不少精致的糕點和茶水,便上前挑選了幾種放置到骨碟中,又拿了一茶杯倒了點水,將碟子和茶杯都塞到了白墨冉的手上。
“外麵的宴席還沒有結束,我等會兒還得回去,你今日一天滴水未沾,身子怎受得了?你先吃點東西充充饑,我這就去叫膳房給你做點飯菜,若是你困了,就不必等我回來了,先睡吧。”
白墨冉看著手上被塞來的一頓東西,好一陣錯愕之後,心底湧起一陣濃重的情緒,她沒有抬頭,隻低聲應了一句:“好。”
澹台祁大約是真的很忙,在得到她的回答之後,很快就出了房門。
直到聽到房門再次被關上的聲音,白墨冉才抬起眼來,眼中已經泛起一層淡淡的水光。
這是她第一次升起一個念頭,那就是此生她若是沒有遇見秦夜泠,其實嫁給澹台祁,她也會是很幸福的。
隻是人生從來沒有如果。
那天晚上,她終究沒有等到澹台祁回來便先睡著了,隻是第二日,她卻是在他的懷中睡醒的。
起初她突然看見旁邊睡了一個男人,一時沒有習慣,差點沒有一巴掌打上去,好在澹台祁反應的快,即使的握住了她的手。
也在這時,她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是一個妻子,而睡在她身邊的人是她的夫婿。
“都說打是親罵是愛,可是阿冉,你也不用一大早就對我表達這濃厚的愛意,為夫真怕承受不起。”
澹台祁話語中的調侃一下子讓白墨冉漲紅了臉,她一下子便將手從他的手掌中抽出來,動作利落的起身,卻在要下床的時候犯了難。
因為她是睡在床榻的側,澹台祁睡在外麵,他不起身,她就沒有辦法出去,除非她從他的身上——跨過去。
但這個法子是萬萬使不得的,且不說她身為女子應有的禮數,就憑著他太子的身份,也容不得她這般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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