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成 長(之三)

類別:未分類 作者:作家CocUFg 本章:二 成 長(之三)

    池哲心邀請陸文嘉星期天到自己家去玩,進門後陸文嘉的腳都不知道往哪放了,朋友家太富麗堂皇啦。跟縣城麵的鄰居比較起來,好像更加富有。

    “我們一起拚地圖吧。”

    池哲心拿出來一盒中國地圖模型,每一個省份都是一個小塊,花花綠綠的真很惹眼。地圖是肯定見過的,但是哪會仔細留意過每個省的形狀呢?陸文嘉感覺自己的手比腳都笨,吭哧了半天都沒有拚完。

    “你看這一塊像不像一個箭頭?像不像?這是HUB省,HUB省向西的這一邊往凹,像一個箭頭。”

    很多年過去了,陸文嘉還記得HUB省的形狀像一個箭頭。這一幕刻入腦海太深了。

    “我們一起下象棋吧。”

    “我不會。”

    “沒事,我教你!”

    這是陸文嘉第一次接觸到象棋。又過了好幾年,妹妹和弟弟不知道從哪兒弄回來一盒象棋,陸文嘉興致大發,“我教你們怎下。”

    連車和馬的位置陸文嘉都給放反了,自己也奇怪,“按說不應該呀,這上來對方的炮不就可以把車給打掉?”

    一直到另外一天,鄰居邀陸文嘉下象棋,直接把他放好的車和馬掉了一個個兒。陸文嘉才滿臉通紅地瞬間大悟,“原來是這樣擺的。”

    同學的情誼是真摯的,等到陸文嘉要轉到縣城繼續讀小學的時候,揮手告別了公社小學時代的朋友。池哲心跑出去了好遠,還頻頻回過身來向陸文嘉招手,歡快的笑容一直掛在臉上。

    到了縣城幾個星期後,陸文嘉熱誠地給原來的同學寫了封信,寫信那天沒有乘手的筆,是拿紅色圓珠筆寫的。幾天後就收到了朋友的回信,信的友誼都能夠流淌下來。在末尾池哲心說,“不要再用紅色筆給人寫信啦,一般絕交或者分手的信才用紅筆寫。”

    純粹的友誼雖然一直珍藏在心間,但是自打第一封信往來以後,大家就再也沒有了後續的交往。中間回到家鄉的次數那多,陸文嘉還是在上了初中以後,才跟著在已經改鎮的公社中學上學的表哥一起,去過鎮中學找過他們一次。那天沒有見到池哲心,見到了程斌,場麵無比尷尬,訕訕地,大家都不知道該說些什,根本沒有了共同的話題。

    待初中複讀了一年的陸文嘉考上本縣重點高中,又遇見了當初的好朋友池哲心,人家已經上著高二。第一次見麵認出彼此的瞬間,都是有著激動的,甚至還握了握手!但也僅限於此,此後在校園麵要很少遇見,遇見了也要漸漸的都沒有了問候。彼此看上一眼,然後各自默然地走開。

    再往後的這多年,陸文嘉心麵還是裝著當初的友誼。不多的幾個片段,總是活生生地保存在腦海深處。時不時的,朋友的姓名就連同模樣,浮現出來,陸文嘉還能感受到友誼的溫暖和對朋友的惦念。想來,早就天各一方的朋友,也在同樣地惦念著陸文嘉吧。

    從來就沒有什永,有的隻是時光流轉,人際變遷。

    在農村度過三年時光以後,社會生活開始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經濟形態千姿百態起來。父母決定不再守著二畝三分田,全家搬到縣城,母親做點小生意,一樣可以養活一家人。父親教書之餘,也可以幫點小忙。這樣一家人不至於農村縣城的兩地跑,總算是可以生活在一起。陸文嘉就又回到了縣城繼續讀書。

    少年時光最重要的好像就是友誼,陸文嘉很快就又有了兩位玩得特別好的同學。侯宗偉的家,就在陸文嘉所住一高的旁邊,正好要經過陸文嘉家背後的小巷子,有時候在窗子後麵喊一聲,兩個人在一高門口見了麵,一起走到自己的學校。蔣彥武的家在武裝部,幹部家庭的孩子,穿衣打扮,明顯要高於一般家庭。有一回他竟然把他父親的小手槍帶到了學校,引起了小小的轟動,很多同學圍著都要摸一摸。陸文嘉卻沒有擁上去湊熱鬧,“槍豈是鬧著玩的,不能給朋友添麻煩。”也不知道陸文嘉這種周吳鄭王的氣質從哪來的,估計還是因為膽小,就格外敬畏規矩。

    蔣彥武家有好多書。《兒童文學》和《少年文藝》,已經連續訂了好幾年,一期期讀過來,給陸文嘉究竟造成了氣質和性格上麵多大的影響,難以評估。也是在蔣彥武的房間,鄭淵潔的童話給陸文嘉塑造了無限的想象空間,明顯拔高了陸文嘉做白日夢的境界。幾乎每個星期天下午,陸文嘉都會到蔣彥武家去玩,說是玩,也就是一頭紮進朋友的房間埋頭看書。還有《科技畫報》、《少兒科技》?諸如此類的畫報,空間宇宙,世界奇跡等等主題,都給陸文嘉帶來有醍醐灌頂般的震撼。如果說陸文嘉後來還算有一些思想,那蔣彥武的房間,無疑是陸文嘉生命長河上程碑般的存在。當然,我們也不應該忘記,原野時代,收音機麵的一部又一部評書,給陸文嘉的心靈打上了深深的民族情懷烙印。

    當年的一高,設立的還有初中部,因為離家近,陸文嘉和侯宗偉小升初都報考的是一高,蔣彥武呢,報考的是重點中學城關中學。恰好在那年暑假,陸家爸爸被任命為城關中學的校長,很快就會搬家到城關中學的家屬院去。於是陸文嘉隻好改上了城關中學,沒有能和侯宗偉在一起升入初中,反而和蔣彥武又分在了城關中學的同一個班上。後麵侯宗偉也搬了家,陸文嘉找過幾次沒有找到,兩人就此分流,彼此不再知道,各自人生的河流分別流向了何處。

    雖然跟蔣彥武還在一個班,卻也已經各有各的流向,少有交集。初二的時候,蔣彥武隨同家長工作調動轉到市,兩人就也失去了聯係。陸文嘉高考失利,沒有考進心儀的重點大學,進了本省唯一的211大學政治係,竟然在校籃球隊發現了蔣彥武的身影。相逢之初真有“三軍過後盡開顏”的味道,勾肩搭背地串了彼此的寢室,吃過了彼此的零食。然後就又沒有然後啦,以後還有幾次看到蔣彥武在球場上麵揮汗如雨,陸文嘉隻是默默關注了一陣子,然後就默默的走了開去。

    人生有如河流,各有各的緣起,各有各的河道,各有各的流程,真能夠跟你發生交集的,真能夠跟你源遠流長的,需要更多的恩怨情仇。哪怕我們都如陸文嘉一樣,根本不是麵冷心熱之人,哪怕我們都如陸文嘉一樣,內心敏感其實纖細如發,哪怕我們明明非常惦記,卻囿於心的藩籬,可能,更多的時候,麵對著你,明明滿懷著眷念之情,卻要硬生生地扭頭走開。

    陸文嘉是拿著中專錄取通知書換的本縣重點高中入學資格。中專的專業不是陸文嘉理想的鐵路專科學校,而是被一所醫專錄取,藥劑師方向。陸文嘉雖然內向,膽小,顯然卻不甘寂寞。想去選科技行當的話,也寧願是當當的火車司機駕駛,而不是需要凝氣息神潛心鑽研功效的藥劑師救命。這就是陸文嘉人生不能夠順遂的原因,不自知,又不知事,更不知世。

    要待很多年以後,陸文嘉念念不忘的是,自己適合搞產品,麵對的是事,是物品,而無需與人交往,與人打交道或者勾心鬥角。陸文嘉是否能夠想起來當初的這一幕,早在最年輕的時候,可以說是人生前途的第一次分野,冥冥命運的大手,已經把一個適當的機會,輕輕地放到了陸文嘉你的麵前了呀!是你自己不甘心,自己輕易放棄了那個機會。

    即使就是在日常世界,能在醫院麵,往小了說,端穩一碗飯,往大了說,既可以救死扶傷又無需麵對臨床的鮮血淋漓,陸文嘉,你是否願意重新再選?

    該哀怨的是我們自身的無知,不是命運對我們的捉弄。

    拿著中專錄取通知書的陸文嘉,占據著縣重點高中二高候補名單麵的第一名,被排進了高一一班。因為自己的兩位初中好朋友都進的四班,陸文嘉發自內心地希望自己也進四班,但是又擔心說給父親知道後會怪自己,“你是來上高中的還是來跟朋友一起玩的?”什也沒敢提,就進了一班。

    身在一班,心在四班,陸文嘉出出進進都是跟四班的兩位朋友在一起。陸皓君擔任了四班團支部書記,賀峻峰一開始做了四班的班長。先說賀峻峰,跟陸文嘉一樣,也是城關中學教師子弟,一身藝術家的氣質太過鮮明,根本不願受高中的製度約束,很快就跟班主任不對付起來,夜自習從來不上,溜出去跟人打乒乓球。乒乓球技術見長,學習成績一落千丈,再加上他認為班主任不是在督促他進步,而是在處處故意針對他,半個學期沒到,接到了省藝術學校的通知書轉頭就去讀了藝校。

    說回來陸皓君,和陸文嘉一樣,感覺高中的課業壓力陡然加大太多,每天眉頭緊鎖,飯都吃不香,兩人相顧無言,也隻有整日埋首書山,一味拚命讀書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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