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情緒極端不穩定,柳青岩當機立斷,雙腿一蹬,用最後的力氣撞到蘇致函的身上。
緊接著,又是一連串的槍聲。
在他們的周遭,處處是他人中彈倒地的聲音。
那些還沒摸清狀況的守衛,就這樣稀糊塗地被打死了。
子彈終於發完,薑巧兒連著按了幾下,再無聲息後,她將手槍往地上一摔,轉身,瘋了般地發足而去。
……
那之後,沒有人再見到薑巧兒。
景之圖尋訪了很久,才終於在一家福利院找到她。
當時的薑巧兒,已經徹底地神誌不清。
她並不認得景之圖,隻是沉默寡言地,每盯著空發呆,偶爾會冒一句,“為什?”
終其一生,她也沒有想明白,為什是那樣的結局。
也永遠不懂,為什大伯會衝到蘇致函的身前,去擋住,那一顆致命的子彈。
景之圖在她旁邊坐了下來,看著她的側顏。許多,然後微笑道:“我一直覺得,你是我認識的女孩中,做菜最好吃的。”
他到底有沒有喜歡過薑巧兒,這個問題,不僅柳青岩不懂,便是連景之圖自己也沒弄清楚過。
她對她,應該不是全然的利用吧。
有那一刻,那一段時間,是心動過的。
隻是感覺已一去不複返,不管是誰毀掉了這一切,……這樣也好。
在最初的時候結束,總好過柳青岩他們至死的糾結。
那一,景之圖陪著薑巧兒坐了一整。
然後,他將薑巧兒轉到了軍區的醫院。
她在那度過了餘生。
許多年後,一個年輕人帶著女孩過來看她,年輕人對女孩:“這是我父親照顧了一輩子的人,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關係,據這個女人害死了不少人呢……”
女孩嘖嘖生奇。
當然,那已是後話。
等薑巧兒那邊再無聲響,似乎已經跑了很久之後,柳青岩很快用肩膀去碰蘇致函,“致函,你沒事吧?”
他拚命地想掙脫手腕上的繩索,可是綁得實在太緊了,柳青岩隻是將自己的手弄得傷痕累累。
蘇致函卻根本沒有搭理他,她仰躺在地上,薑老也伏在她的身前,他流了那多血,幾乎要將她全部染透。
“其他人聽到槍聲,很快就會趕過來,我們要馬上離開這。”柳青岩隻當蘇致函嚇傻了,他看著她大睜的眼,稍許安心一些,一抬眼,瞧見被薑巧兒落在地上的瑞士軍刀,他側身在地,拖著椅子,試圖用腳尖去勾軍刀。
蘇致函還是茫茫然,根本沒有聽見的樣子。
她望著離自己咫尺之間的人。
她從來沒有發覺,血那熱過。
薑老還沒有斷氣,隻是呼吸已經很微弱,氣若遊絲。
他也努力地想睜開眼睛,想多看蘇致函一眼,但已經力不從心。
他這一生中殺過不少人,可是,當死亡真的降臨在自己身上時,他忽而覺得,其實,死亡可以很平靜,曾經在乎的東西,多變得不重要,他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多看一眼,多看一眼,那張相似的容顏。
隻可惜,這一眼,也成奢望了。
薑老的呼吸突然急促了起來,身體急劇地抽搐著,顯然已到大限。
柳青岩也注意到這個情況,他一麵背著手,用刀割著繩索,一麵轉過頭,望向這邊。
他看見蘇致函低下頭,俯身,在薑老的耳邊,輕輕的了什。
薑老的臉突然變得很平靜。
然後,手垂了下來。
他走得滿足而安詳。
好像這二十幾年,從來沒有這樣滿足過。
柳青岩不知道蘇致函對他了些什,蘇致函也從來沒有再提起過。
一直到最後,也沒有人知道,蘇致函到底是不是薑老的女兒。
對此,她沉默了一輩子。
可是,在別人提起父親時,蘇致函總是微笑著:“我有一個極好的父親。”
他用他的生命,消弭了一切的過錯。
……
……
柳青岩終於將繩索割開了,他站起來,解開蘇致函身上的,把賬本找到,然後拉著她,迅速離開。
這次跟著薑老來的,自然不止這幾個人。
而且,這個組織的行事風格,原本就是最周到心的。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