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連鎖反應叫做蝴蝶效應。
毫無疑問,宿眠絕對是麵撲棱翅膀撲棱得最歡的一隻。
她來到這兒也就兩天不到,就以一己之力成功加速了這個搖搖欲墜的王朝的滅亡。這要是被人知道了,還以為她對憫緒君懷恨在心借此機會公報私仇。
宿眠就這跟混沌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不知不覺就深夜了。
正常的剝皮流程是暴曬三天,按這算,她還要再熬兩天才能脫離這個世界。
籠罩在夜色下的皇城比白日更加死寂,每一個侍衛奴婢都小心翼翼誠惶誠恐,除了風吹草動,竟聽不見一點兒聲響。
宿眠已經無聊到開始跟混沌成語接龍了,驀地,混沌忽然就安靜了。
宿眠這邊還以為混沌出什事了,基於僅有的一點兒可憐的良心,正想用仙法看看,一道陰戾森然的嗓音驟然在耳邊炸開。
“死了?”
“……”
宿眠睜開眼,不出所料是燕祠寒。這暴君還穿著歪七扭八的龍袍,一隻鳳釵隨手插在鬢邊,垂下的鎏金流蘇熠熠生輝。他赤足踩在粗糲的石板上,腳底邊緣滲出斑斑血跡,卻好似感覺不到痛一樣,眼神陰沉沉地盯著她,跟個慘死的厲鬼一樣。
這幅形容,明顯不是來散步的。
宿眠下意識看了看黑漆漆的天空,算算時間。
很好,子時了。
正常人都不會挑這個時間點出現。
宿眠很心累。為何這暴君精力如此旺盛?她真的懷疑燕祠寒平日暴戾恣睢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少眠引起的發癲。
宿眠默默歎了口氣,道:“奴婢參見陛下。”
燕祠寒輕輕歪了歪腦袋,發上流蘇晃蕩撞擊清脆作響,很不敢置信地問:“你剛才睡著了?”
宿眠:“……”不,她在閉目養神。
見宿眠不吭聲,相當於是默認了,燕祠寒十分煩躁,“你都要死了,怎睡著的?你不是應該在這害怕地祈禱求饒,順道拚命哀求哪位神哪位仙救救你嗎?!”
作為半緣仙的宿眠:“……”
混沌默不作聲裝死,宿眠隻好自己磕磕巴巴、絞盡腦汁回答這位沒事找事的君王。
“奴婢……奴婢平日……多眠,且……不信神……”
最後一個字落下,猛然間,燕祠寒眼神都變了,靠近幾步,掐住她下顎,逼問,“你不信神,信什?”
宿眠:“……信,信王權?”
畢竟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求神管個屁用。宿眠自己作為上神都還要忍辱負重打工拿工資呢,天知道她有多想一斧頭砍在仙帝那張笑麵虎的臉上。
殊不知這位帝王臉色古怪,清奇的腦回路霎時間以野馬狂奔的架勢朝某個地方發展:王權=皇室=陛下=孤。
所以說到頭,還是愛慕孤。
燕祠寒恍然,點點頭,一天諸事不順積攢的怒火莫名其妙就消失了,表示十分理解。
一直以來被眾星捧月、所有人戰戰兢兢侍奉的暴君並不覺得有何不妥,甚至認為宿眠雖然長得醜,但眼光尚可。其詞雖大膽,但也洋溢著讚美之飾,並無罪過……
不!不對……不管什理由,都不能成為以下犯上的借口。冒犯君威者,當以死謝罪!
可若就這讓她死了的話,似乎又對不起自己惱火了一整天,半夜又煩躁地孤身一人徒步來此。
於是,宿眠眼睜睜看著麵前暴君的臉色一會兒恍然,一會兒怒氣衝衝,一會兒又變得異常複雜糾結……
她不由得想起了一個大妖隨口間說的一句話:“不要試圖去揣測一個雄性的想法,畢竟,你永遠不知道他那個小腦瓜,能有多活躍。”
對此,宿眠深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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