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我都過得異常幸福，那段日子就像是一場美夢，我每看著她在我麵前晃來晃去，生怕哪夢醒了她也會從我眼前消失不見。”

    “可你終究還是傷害了她，這個一心待你，你最心愛的女人。”

    “是啊，我終究還是傷害了她……”男人悲傷得不能自已，掩麵而泣。

    和步拂在一起的第三年，步拂懷孕了，這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景時高興得興奮了好幾。他每都趴在步拂的肚子上聽孩子的胎動，每每那時，步拂總會笑他像個孩兒似的，孩子那，哪聽得出胎動？

    “那個孩子最終還是沒能生下來，是我親手殺害了他，殺害了我和步拂的孩子。”

    看見景時沉浸在快要做父親的喜悅中，步拂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雖然她知道，當這個孩子降生的那一刻，便是她消失在這個世界的時候。

    妖靈與人類本就不能結合，他們已經越了軌，一個妖靈要孕育人類的孩子，必須把自己的全部精元換給孩子，以命換命，隻有那樣，肚子的孩子才能泯滅妖性，健健康康地出生，平平安安地長大。

    “你是怎知道步拂準備用自己的命換孩子的平安出生的？”

    “她已經很努力地瞞我了，但是她每晚熟睡時那痛苦的呻吟聲還是出賣了她，我知道，那是她肚中的孩子在一點點奪取她的養分，我不能接受步拂就這樣離我而去，所以比起這個尚未出世的孩子，我更在意的是她。”

    “所以你就在她的湯下藥，尋常的打胎藥對妖靈不起作用，你用的是在冥河祭司那討來的噬魂散，是你讓步拂的孩子死在她肚子，而她身為妖靈卻連保護自己的孩子都無能為力。”

    孩子掉了，步拂知道是景時幹的，她從未怨過他，可這是他們的孩子，她甘願拿命去換的生命，為什他要剝奪她孩子的性命？為什他要這自私！

    “自從孩子沒了，我與步拂也不複從前，她待我極其冷淡，仿佛換了一個人似的，而我也終日飲酒，每用酒精麻痹自己，我選擇用逃避的方式，努力逼自己忘記，忘記我這沾滿我孩子鮮血的雙手是多的肮髒……”

    “可這並不是她最後離開你的原因。”

    “我不僅傷害了孩子 更鬼迷心竅地傷害了她。”

    “步拂是妖靈，一個妖靈最重要的便是體內的珀珠，妖靈失了珀珠，便也沒了半條命。你聽信他人讒言，狠心取她體內的珀珠，害她生不如死，這也許才是她下定決心離開你的原因。”

    “那人隻是告訴我隻要取了她體內的珀珠，她就能變成正常人，是我太真，聽信了他的鬼話，以為隻要步拂沒了珀珠，我們就能跟尋常夫妻一樣，生兒育女，白頭偕老……我……是我對不起她！是我！”他懊悔地抱著頭，幾乎快要將頭發扯下來。

    我看著他，眼前這個男人，早已不再光鮮，如今的他除了頹廢還是頹廢，一切的一切，不過是自作自受罷了。

    “我知道步拂在哪，隻不過她不願意見你，您還是回去吧，這樁生意怕是做不了了。”我朝他微笑，下了逐客令。

    “是？阿拂，你當真這恨我……”

    從景時身上，我看出什叫做悲痛欲絕 ，活了這久，也看慣了人世間的悲歡離合情感糾葛，他與步拂，不過是茫茫眾生中的蜉蝣與粟，向來緣淺，奈何情深。

    看著男人絕望離去的背影，我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不會死 ，無論是現在還是一年後，他會長命百歲，會兒孫滿堂，壽寢正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