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在原野上蔓延著，桐看見朱庇特緩慢站了起來，碳黑色金屬從腳底緩慢往上延伸，身上很多地方裸露出葉峰的肉體，黑黑的，焦焦的，他轉身，蹣跚著跑進那片火海，消失了。

    “桐哥。”他忽然聽見小蕊的聲音在喊他。回頭一看，小蕊站在不遠的地方端詳著自己，她身穿蛋青色綢緞衣服，蛋黃色半身裙，編一根馬尾辮擱在脖子一邊，那表情有遺憾，有高興，有激動。

    他走過去，兩條胳膊整個環抱住她的身體，“原諒我，原諒我，小蕊。”他臉上的淚痕還沒有幹，後頸不停蹭著她的臉頰，說著說著要哭出來。

    蕊微鼓著腮幫子說：“沒事的，這就是你，我知道的。我們，還有時間在一起。”

    “會的，我們還有很多時間，我相信那個小夥能救我們出去。”

    “嗯，我相信你。”蕊抬起小臂抱著桐的腰，無光的眼睛對著原野上一團火堆，“那個人，真勇敢。”她說。

    桐抬頭望向身後，“勇敢，很勇敢，他是我見過最勇敢的人！”說完他忽地直視蕊問：“你怎出來了？”

    “深藍公司的人又跑進我那了，我出來躲一躲。”她大拇指幫他擦去臉上的淚壑與草灰混合的汙漬。火光映照著兩人的臉龐。

    “誰呀？”他問。

    “一個沒見過的短頭發的女人，像是深藍公司的人。”倏地，蕊眼閃著淚花說：“你答應我，要是我哪天不見了，肯定是被他們給抓走了，你一定要燒掉《大山深處》那幅畫，活著出去。”

    “幹嘛要燒掉你的作品？”他捧著她的臉頰問。

    “我到時候會把藏我身上的東西轉移進那幅畫，你燒掉，他們就什也得不到了，我也就解脫了。”

    “好的，我答應你。”桐說，“幹嘛剛才不把他們趕走？”

    “我擔心把她趕出來後她就上你那兒找事兒，畢竟你跟我走得近。”

    “把她趕出去吧，讓她也嚐嚐苦頭。”桐臉上掛著笑，用一種唆使同伴幹壞事的語氣說。

    “好。”蕊抿嘴笑著說，“我讓野獸攻擊她。”

    他注視著姑娘溫柔的臉龐，得意地點點頭，把她抱緊，朝她的嘴吻了上去，她的嘴唇飽滿而濕潤，舌頭香甜，緊緊抱著她讓他感到孤單遠去，感到曹博偉帶給他的振奮與傷感讓這愛意更為濃烈了。

    兩張嘴遲遲才分離，“我愛你，小蕊，我愛你這樣善良的姑娘。” 他用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向她訴說。

    “我也愛你愛得不行，第一次感覺自己這愛一個人。”姑娘咬咬嘴唇說。

    “那我真幸運。”他摟著姑娘的脖子問，“這種感覺舒服嗎？”

    “舒服，很舒服。你呢？”姑娘把頭埋進他的懷。

    “我也是，好極了，能遇見你是我不幸中的萬幸。”他一下一下撫摸著她的頭。

    “把她趕走了嗎？”不一會兒他問。

    她噗嗤一聲，笑著說：“逃走了，還受傷了。”然後仰頭眼睛對著他，像一隻野貓一樣壞笑著。

    “走吧，我們回去。”他高興地說，回身拿起地上曹博偉的背包。

    兩人牽著手，朝著隻屬於兩人的世界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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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會兒我們去你的莊園嗎？”走進蕊的世界後，桐問了問。

    “今晚我們去河邊露營吧，怎樣？”蕊說。

    “露營？”桐忍不住問她。

    “嗯。我喜歡，有人闖進來之前我經常去外麵宿營。”

    “好的，我們去。”桐爽快地說，忍不住看看她，他此刻絲毫不想把身邊這個女孩與多什“鑰匙”牽扯到一起，他隻想陪著她體驗純粹的快樂，感受這大山環抱，傾聽溪水流淌的聲音。

    “那我先回去換身衣服，這身滿身灰，你去一樓儲物間準備露營裝備好不好？”

    “好的好的。”桐說著，走出了一片林子，看見清亮亮的月光下的莊園。

    桐在儲物間很快找齊露營的東西。蕊不一會兒走下樓，她換了一身休閑裝，上衣靛藍色襯衫，下身藍色牛仔褲，腳上一雙白色帆布鞋，新打理出的一頭曲卷長發讓她稚氣中多了幾分成熟風韻。她過去挽起桐的胳膊，桐瞬間又聞到那股幽暗的臘梅花香鑽入了自己的身體。

    兩人出門，來到一條小河邊紮下了營。

    夜清涼涼的，月光灑落在營地周圍一片還算大的山穀地帶。一大片魯冰花麵朝河流，開在營地後麵，能蒙朧看清一點點顏色，紅色的、紫色的、白色的、粉色的，花香隨著晚風飄來，吹拂在臉上。桐嗅到泥土與嫩草的味道，這跟剛才原野上濃濃的煙熏味不同。

    “不去玩水嗎？”蕊看著河水問道。

    “看不見，不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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