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起在母親麵前半蹲半跪下來,有些落寞道:“孩兒不孝,整日奔忙,不能在娘跟前盡孝就罷了,還勞娘為我擔心。”
蕭老夫人搖搖頭,“我兒,娘是心疼你們。裴衍走了,大家都夠傷心了,不想你們再一味自苦。”
“也許過些日子……就會慢慢好一些吧。”
蕭老夫人還是搖搖頭,問:“日子久了,你就會忘了裴衍嗎?”
蕭起黯然,“當然不會。”
“這就是了,阿狸心結不解,那她思念裴衍到哪一日,就怨你到哪一日。
蕭起緩緩站起身來,無奈道:“裴衍一事確是孩兒的過錯,阿狸對我有氣是應該的。而且,我寧願她這怨著我,也好過她自責。”
“自責?此話怎講?”
“那一日,阿狸若是沒有在城樓上與我爭執,我就不會中那一箭,那一箭正中肩胛經絡,所以裴衍那一刀我才沒能攔下。”
“竟是如此……可裴衍難道不清楚你的功力?”
蕭起搖頭,“這幾年來我的功力精進不少,但戰場上都是馬上功夫,不曾有機會將內功全部施展。而裴衍不是練武之人,並不能精準判斷我的手速,阿狸也一樣,赫連當時又不在場。”
蕭老夫人聞言一生長歎,“罷了,就別叫她知道了。免得她更放不下。”
“嗯,孩兒明白。”
“我不是不願意讓阿狸在娘家長住,隻是不想她心帶著氣。裴衍在九泉之下定然也不希望你們這個樣子。”
“是。”
“你過兩日就去裴府接她吧,正好藥羅澤王子送了東西來,你就我想吃果仁酥卻不會做。這孩子最孝順了,一準兒回來做給我。”
“好。”
過了兩日,蕭起果然抽了空去往裴府。
蕭起現如今身份不同了,他怕蕭家二老按著規製興師動眾地出來迎他,於是事先沒有叫人傳訊,進了院子才叫人通稟。
蕭家二老痛失愛子,多日纏綿病榻,今日見了姑爺也算略感安慰。蕭起陪著二老了會兒話,才往後頭去尋阿狸。
跟著仆人進了園子,遠遠就望見阿狸站在樓角上,迎風而立。王妃規製的金絲流雲霞帔繞肩拽地。每每風來,那纖瘦身姿好似要隨風飛而去似的。
這樓是裴衍生前住處,如今人去樓空,她癡癡傻傻站在此處的原因,不言而喻。
蕭起提起袍腳上得樓來,阿狸聽見腳步聲才轉過臉,見是他,倒是一怔,臉上淚痕也未能來得及擦去。
好歹是會哭的,蕭起心中暗暗這想。自裴衍死後,他幾乎不見阿狸哭泣,隻是日益沉鬱,今日見她獨處時觸景傷懷能哭出眼淚,反倒放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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