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來到的是臨近郊區的一個不知道廢棄多少年的修理廠。

    周圍的雜草已經高過膝蓋，顯然是很久沒有被人打理過了。室內彌漫著老舊的灰塵和類似於肉類腐爛才會有的腥臭味兒，混在一起嗆得人直喘不上氣。盡管吳樣進門時，法醫和痕跡科已經接近尾聲，依舊被撲麵而來的惡臭差點直接熏暈過去。

    “知足吧！你還沒看到長滿蛆的肉泥，順著氣味兒跑進來絮窩的各種，四處亂竄的蟲子啊老鼠啊……”

    張法醫整理好物證合上箱子，將手套心翼翼的脫下，生怕碰到自己的皮膚丁點的，任其掉落在水泥地上。他和吳樣抱怨的同時還用消毒濕巾仔細地將手擦了好幾遍，才終於解除了警報，整個人都放鬆不少。

    對待一個恨不得將地球都泡進福爾馬林的變態，吳樣表示十二分的理解。

    他故意上下打量著張法醫，擺出心有餘悸的神色道：“沒有蟲子爬到你身上吧？不然你還是多跳跳以防萬一。”

    語氣真摯，極具服力，自己都差點被感動到了。

    終於找到勉強能停車的地方，才趕上來的張樹正好撞到表哥從麵出來。

    乍一看就像人形的東西南北蟲，身體詭異的扭動成各種不同姿勢……

    “我哥又抽什瘋了？”

    吳樣回眸衝他齜牙一樂：“可能是要變成蜘蛛俠的前兆吧~”

    張樹：冷漠臉jpg

    調查組之所以能在這短的時間內找到第一案發現場，還要多虧了黑市專門販賣人體器官的商人。他們最先發現了不符合市場價格，來源不明的新器官，害怕影響到自己的利益，先下手為強，以買家的身份進行收購再轉高價出手。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地點就在這間修理廠。

    根據被強製性壓進警局審訊室的人販子口供，賣家全程沒有露麵，隻是將貨留在這，驗過沒有問題後他們會留下現金。當時負責記筆錄的警察忍不住問他，賣家竟然不怕你們拿貨但是不付錢，都不願意麵交，你們沒懷疑過嗎？

    人販子黑市有黑市的規矩，跑一單信用直接負數，以後誰都不會和你做生意。

    義正言辭，鏗鏘有力。

    就好像騙那些孩子們割腎買手機也是他們心地善良，幫助祖國未來的花朵減輕身體負擔似的。

    張樹光是從季大大口中聽到複述版，就怒氣衝衝、摩拳擦掌恨不得下一秒就把人揍到懷疑人生。吳樣則是完全相反，左耳進右耳出，對他來，比起已經失去剩餘價值的人販子，還不如在這間廢舊的修理廠找線索。

    其實他們來的路上沒少繞彎路，確實是個非常安全隱蔽的，合適殺人越貨的最佳地點。

    凶手為什會知道這個地方呢？

    凶手和修理廠之間，又有沒有什聯係……

    吳樣的視線略過層層疊疊鋪滿了灰塵和蜘蛛網的窗沿，已經暗到看不出原本顏色的牆壁，角落還剩一些沒人要的修理工具，不過看上去有近期被動過的痕跡，露在外麵的地方明顯顏色不均，局部沒有生鏽或者褪色。

    他大概猜到殺人凶器出自哪了。

    至於地麵，除了時不時爬過蟑螂和不知名的昆蟲，成群結隊的螞蟻。即使有過什痕跡也因為經年累月的堆積變深變暗，最終和這片混泥土的冷灰色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