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在下雪嗎？”一瞬看到盈盈的白色，我問。

    “正下的大呢！”她答。

    我不覺唏噓。“備下紙硯，我寫兩個字。”

    “是。”她鋪紙，磨墨，神情祥*和，甚至透著一點關心，我不覺感動。

    我坐下，她幫我披了一件衣，暖中，我不覺又流淚，在這異鄉之中，竟還有一人，願關心我呢！隻是我已無家了。

    我提筆：“

    塵煙三載總兵戈，淒淒梅怨入夢來。

    風花雪月窗前伴，霜白幕晚庭中青絲改。

    泠泠七弦上變藢音已亂，舞態徘徊。

    陽春白雪廣袖霓裳朱顏不改，知音者何在？”

    寫罷，淚漬已幹。我想起那個笑意盈盈的王上。隻要我的計劃成功，你就可以活下去，過上我想要的生活，就夠了。

    我穿的褻衣，外披了一件衣，正坐著發呆。“蝶舞，你就這樣照顧墨軍師？”嚴厲的聲音傳來，走進一個俊秀的公子，我正自看著，這侍女已跪下。

    “拜見王上！”我隨她跪下，對著這人行禮。

    “蝶舞，照顧墨軍師不周，請網上處罰。”蝶舞顫顫巍巍道。

    “好了，是我的錯。請王上對蝶舞網開一麵。”我鎮定自若的向他求情。

    “出去吧！”他一揮手。

    他走至桌前，我忽然反應過來，一把奪過他拿起的詩，也不顧什禮節了立馬就撕了。

    “你倒是個才女。”他笑，“穿上衣服，我帶你出去。”

    “王上請先回避。”我冷冷道。我穿了一件白衣，為了我的家，已支離破碎的美麗山河。我心有所思，無心打扮，素裝便出去了。

    我出門，王回頭，微笑。“來。”他道，執起我的手，我抽回手，哂笑。

    “你怨我嗎？”他問。

    我不語，隻是看著他。

    “我知道的，哪怕你不。”他道，麵上竟有一瞬微紅。

    “其實這樣也好，還不是你夢寐以求的和平嗎？”他甚至近乎霸道，這不禁惹我幾分生氣。他越走越快。

    “你以為呢？你毀了我的家，那多人家破人亡，你是一國之主，萬人擁護，那些平民百姓呢！”我正著，他忽然放冷了口氣，停下腳步：“那你的王上呢？你這些年又在做什？”

    我一瞬語塞。急痛攻心，不覺流下淚來。他一愣，放下他的架子，顫抖著試去我的淚。我撥開他的手，哭道：“你以為？你以為我是願意嗎？故然是我當初受王上之命，領兵出征，若是我當初奉旨滅了你的國，成王敗寇，你不是同我一樣？”

    是我錯了。我知道自己強詞奪理，著違心的話，做著違心的事。但我的心不服。

    我當初若是從未進宮，就不會有戰爭了，至少不會由我去攻打其他的國家，也自然不會有梅嶺會盟這一。然後，國不會滅，家不會亡，更不會淪為俘虜。

    但沒有如果。

    一切已塵埃落定。

    我到底是進了宮，國也到底是亡了，至於今日我淪為俘虜，心甘情願，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