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退出來。一出門，王正一臉溫柔的等我回去，看來站了好一會了。

    “等你這久，我想了一些事。”他嚴肅道。

    “什事，王上請。”我安然。

    “我完全可以強留下你。”他緩緩道。

    我一驚：“王上決定了？”

    “不過我會放了你的王上。”他麵不改色，“讓他回歸田園。”

    “那好，我會歸順。”我默然。

    他微笑。我隻覺刺目，竟這樣容易嗎？我可以一句不，隻是留下來，不必出任何主意，他強留下我又能怎樣？

    “我再去看看我的王可好？”我試探的問。

    “好。”他答應的痛快。

    “王上，我來看你了，或許，就是最後一次。”我跪在王麵前。

    他正憩，聽我話，微微睜眼，“你來了。”

    “我……”我吞吞吐吐的。

    “你降了？”雖是在問，口氣卻是不容置疑，我心一沉，緩緩點頭。

    “這是好事啊。”他坐起來，“至少是你自己選的路。”

    “王，我現在在懷疑我是否打一開始就不了解你。”我道，平靜了許多。

    “怎？”

    “國亡被俘，王為何如此平靜？”我不解。

    “就因為我曾是王，有我的驕傲。”

    我不語。

    “無論你做出來怎樣的決定，將會有怎樣的變故，我信你就是。”王沉吟片刻，“我信的是你的心，他儀仗的也是你的心。他惜才不願讓你死，依仗你不會忘恩負義，去刺殺他。別顧及太多，反而成了你的拖累。”

    “再給我彈一曲好不好？”他問。

    我撫上琴弦，涼到了我心。王，田園將蕪，胡不歸？隻要你好好活著，就好了。

    曲終人散。我拂袖，王上似是困了，閉著眼睛，我回頭望了一眼，疑似有淚光閃爍，我不敢回頭，怕我看到的是真的。又怕自己看到這個軟弱的如孩子一般的王上。

    回帳，“參見王上。”

    王上正坐著把玩我的一方硯，見我抱著琴，笑道：“你倒真是個才女！把你留著日日聽琴，也被你感染成雅士了。”

    “我知道你是怨我的。”我和衣躺在床上，他對我。

    我坐起來，看了看他。

    “隻是已成定局，也是和平，隻是不是你最想要的罷了。”他緩緩。

    “每個人的命運從來都是身不由己，隻是你的一個舉措決定了許多人的命運罷了。”我學著他的語氣道。

    他忽然笑起來，很好看的臉有了表情，我被他驚住，一怔。

    “我封你做禮部尚書，如何？”他發話。

    “那原來的禮部尚書怎辦？”我道。

    “官升一品，他管內，你管外。”他望了望帳頂。

    “陛下不覺得太突然了嗎？”我冷靜道，隱隱約約有些感動，我很快壓抑住了這種感覺。

    “別顧及那多，我好歹一代君王，管他們如何？”他傲然道。

    讓我想起當年的王上，那個絕然出塵，又雄心勃勃的王上。

    我不覺悲煽。又咳嗽起來。

    “我給你帶個大夫來看看。”他愣了愣，道。

    “好。”我又想起將軍來，他死時，我就在他身邊，我相伴他兩年行軍，他一路也是極照顧我。然而他已死，留我煢煢孑立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