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華清從監控室走出來，在研究所門口的花園旁坐了很久才勉強調整好了自己的呼吸，他依然沒想明白自己是哪一句話惹惱了沈博士，才能發這大的火。

    這並不是他第一次見到沈博士發大火，但對自己發這大的火確實是第一次。

    上一次是在沈博士推進“人類篩選計劃”的項目啟動會議上麵，三年前和向華清同一批被選進沈博士團隊的另外兩個研究生聽了計劃之後大為震驚，當場就選擇退出團隊。

    而分明說著“自願參加，絕無強製”的沈博士發了這幾年來最大的火，當著十幾名項目核心人員的麵將那一男一女兩位研究生批評地體無完膚，甚至動手將那位男生打出了鼻血。

    後來那兩位被趕出會議室，會議依然照常進行，項目也同樣繼續推進。

    隻是向華清再也沒有見到過那兩位，就算見不到，他也一直以為那兩位找到了其他的歸宿，並沒有受多大的影響。

    直到有一天，他在像往常一樣檢查研究所內的實驗體身體狀況數據時，分明在那一大群麵目全非的怪物堆，看到了那兩位當初參加會議時，白大褂所穿的外套上印著的，穿著白大褂的小人圖案。

    外套麵目全非，甚至找不到一塊完整的布料，破爛地一如兩人的未來和理想。

    還有向華清對沈博士的敬仰。

    他們三位曾經是最好的合作夥伴，也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是同一個老師費盡心力栽培的未來棟梁，也無數次一同仰望星空，想象著自己和彼此出人頭地的樣子。

    他們在實驗室同吃同住，熬過的每一個日日夜夜還曆曆在目，而對於眼前這塊衣服上的圖案，向華清再也熟悉不過。

    那是某一個購物節，兩個死活搞不懂規則的男人在一個精通各種購物節活動算法的女人的帶領下，為了湊到滿減，買了三件一模一樣的外套。

    他們戲稱這是“渠水研究所所服（小範圍版）”，每次有新的項目要開始，三人都會不約而同地套上這件外套。

    他們相信隻要摸了這件衣服，以後的研究路程就會順順利利，就算是夏天也依然會拿在手，放在椅子背上。

    但現在隻剩向華清的那件，被整整齊齊地疊好，壓在了衣櫃最下麵。

    因為從那之後，向華清再也沒有勇氣穿上這件外套。

    秋天的氣息越來越濃，溫度也陡然降了下來，向華清坐在花園旁邊，卻見不到一隻盛放的花朵，不知何時雙頰多了兩行淚，明明出來的時候還是熱的，滑下來的時候卻冰冷。

    向華清用袖子擦掉了眼淚，清了清嗓子，任由秋風拍打在臉上，直到他覺得兩頰都僵了，才搓了搓臉，吐了一口氣，起身往研究所麵走。

    沈博士吩咐過，不管現在的狀況是什樣子，也照常推進計劃的下一步。

    而對於向華清來說，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要分配任務，監測數據，還要第二次投放病毒，這次會是NZV的加強版，叫NZV-α。

    忙起來了就不會亂想，向華清一直這樣安慰自己，因為他已經沒有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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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開之後的沈念和莊溫瑜朝兩個不同的方向走去了，路上的喪屍數量依然不多，和出來的時候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