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酒樓都有提供時令美食的生意，在客官點菜之後，立即派人去城外河邊剛到岸的魚船上購買原料，即時烹調即時上桌，講究的便是一個鮮字。這類美食頗受食客歡迎，價格也要貴上幾番。

    “大人……”年輕的店二神色為難。

    “快去，”凡之哲蹙起眉頭，“少不了你的打賞。”

    店二似乎有些難言之隱，欲言又止，但瞟到凡之哲身上的錦雲千戶血色披風，臉上浮現出驚懼的神情，立即轉身奔下了樓梯，途中腳步一錯，險些從樓上一路滾下去。

    在臨郢城，上至達官顯貴，下至平民百姓，沒有誰真正喜歡錦雲尉這座陰暗衙門。人們對錦雲尉的尊敬，更多源自於畏懼，畏懼他們的手段，畏懼他們的凶悍，畏懼他們無需證據便可以隨意抓捕隨意動刑的滔權勢。三百年前，楚國的開國皇帝就曾有言，錦雲尉是皇帝的鷹犬，鷹犬這種東西，忠誠即好，用不著明辨是非忠奸。

    凡之哲一揮手，清風自來，輕輕合上屋門。這一手其實連道法都算不上，隻是一種控製真元的手段，一般的五品化生境修士便能運用自如。

    “凡千戶，找我究竟何事？”燕塵又問了一遍。

    “先生，”凡之哲端起一杯酒，搖晃著，“我希望你接受晉七皇子的聘請。”

    燕塵沒有動筷子，問道：“錦雲尉現在連這種事都管了？”

    “這不是命令，而是一種請求。”凡之哲，“也不需要先生做些危險的事情，隻是偶爾我會找到你，詢問一下晉七皇子的近況。”

    燕塵道：“我隻是一個普通人。”

    “在遇上錦雲尉之前，很多人都是普通人。”凡之哲意味深長道。

    燕塵沉默了片刻，搖頭道：“這種事我做不來。”

    他站起身準備離開。

    “先生，”凡之哲突然問道，“你難道就不想看一看修行道上的無限風光？”

    燕塵驀然轉頭。

    “我之前一時好奇，調查了先生。”凡之哲道，“你曾買過大量的修行入門書籍，還拜訪了許多郎中，隻可惜限於根骨，一直無法修行。”

    “郎中們都，命無時莫強求。”燕塵道，“我已經不抱什希望了。”

    “這種事，郎中幫不了你，姬公子幫不了你，你結識的權貴都幫不了你。”凡之哲道，“但我可以。”

    “錦雲尉是大楚的眼睛，”他，“無論多冷僻的修行典籍都有收錄。我相信，隻要花費力氣去查，總能找出解決你的根骨問題的辦法。”

    “凡千戶，恕我直言。”燕塵問道，“你有查閱錦雲尉全部藏書的權限？”

    千戶是正五品官身，屬於錦雲尉中層，在普通百姓心目中已經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但在真正的權貴們眼卻未必夠看。

    “我的師尊是錦雲尉副指揮使。”凡之哲道，“先生應該知道這幾個字的分量。”

    如今的錦雲尉，都指揮使一職表麵上空懸，實際由姬雲何擔任，這是最核心的機密，赤影不知犧牲多少影子才獲取了這個情報。在世人眼中，錦雲尉目前的最高層便是那兩名副指揮使，俱是山澤境宗師。

    “最後一個問題，”燕塵沉吟道，“你們錦雲尉明明可以派出自己的細作去暗中監視晉七皇子，為什偏偏要找上我這個外人？”

    “這就不是你該問的了。”凡之哲語氣突然一冷。

    燕塵故意擺出一副掙紮的神情，糾結了許久，咬牙道：“我知道了。明日我就會成為晉七皇子的門客。”

    凡之哲終於展露出一絲笑意，端起一杯清酒，衝燕塵做了個敬酒的手勢，隨後一飲而盡。

    “投桃報李，”他，“我贈你一個消息。你想不想知道姬公子的真實身份？”

    燕塵遲疑了片刻，“淮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