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雖然是京畿城郊,畢竟屬於京城範圍,想必宮那位羽衣卿相已有所察覺。隻要再拖一會兒,就會有援軍趕到,屆時這混賬子將插翅難逃!
但一個瞬間,足夠一名山澤境修行者做太多的事情。
青年身影一晃,下一瞬已經出現在崔姓老頭麵前,雙刀刀柄在掌心一旋,用刀背劈斬而出,砸開皮肉,牢牢勾住了老頭的左右琵琶骨!
那隻兵器匣如同孔雀的屏羽,緩緩綻放,十幾把各式各樣的兵器彈射而出,有雙手才能握持的陌刀,形如魚腸的短匕,寬闊的重劍,薄如蟬翼的飛劍,弧度極大的苗刀,連劍柄都滿是鏽跡的古拙銅劍,甚至女子防身的壓衣刀,等等,幾乎囊括了下所有樣式的短兵器。
胡服青年鬆開手,兩柄彎刀懸空,琵琶鎖一般將崔氏家主吊在半空。
又是四根細針飛出,分別釘入陰蹺、丹鼎、泥丸宮、百會四個對修行者而言至關重要的竅穴,斷絕了自盡的可能性。崔氏家主張開嘴,似乎要喊些什。
胡服青年抽出一柄巧薄刃,割開了崔姓老頭的喉嚨!
“安靜一些。”他道。
青年握刀的手很穩,刀法很準,恰到好處割斷氣管,卻沒有傷到血管。崔氏家主張大嘴巴,卻發不出半個音節,血沫子和唾沫一起沿嘴角流出。
“你的兵器很有趣,我想學一學。所以,”青年拔出第二柄短刀,“老東西,你可能要先受點苦再去死了。”
化作廢墟的院子中,那個姬妾驚恐坐在地上,渾身止不住顫抖著。她十分幸運,四濺的劍意,失控的刀罡,籠子的金絲雀卻連一根羽毛都沒有掉。然後,女子看見那個胡服青年對姓崔的老頭舉起了一柄刀。
再然後,她就被嚇暈了。
活生生嚇暈了。
剝皮刀,剔骨刀,柳葉刀,十幾種或尋常或罕見的兵刃在青年指間翻滾穿梭,青年俊朗的臉上一幅激動而饑渴的神情,好似從佛門六道中爬出的修羅惡鬼。
他就如同一個專司淩遲之刑的劊子手,血肉一片片飛離,筋絡一條條挑開,一簇簇血花鮮豔綻放,華麗而血腥。
半晌。
“真是精妙的控劍法門,”青年拈起一片衣角,擦拭著沾血的刀鋒,“功法精絕,底蘊深厚,老東西,你的崔氏真不愧是位居臨郢城前列的世家大族之一。”
崔氏家主微微抬了一下頭,筋斷骨碎,不成人形。
青年雙手一起握住陌刀的刀柄,緩緩拔出兵器匣,強健的臂上青筋暴跳,似乎承受著刀下千萬隻戰魂的重量,湛青色的刀光流傾而出,如同一片荒蕪的月色。
名刀“青野”,古之凶兵,破陣之利刃,殺伐之不祥,原鎮壓於楚國廟堂,在十年前的京都大亂中失竊,不知所蹤。
“老東西,送你上路。”青年輕聲道。
送你上路,這是送葬人和劊子手的口頭禪。他雙手持刀,平揮而出,雙臂穩健,動作標準,一顆蒼老的頭顱在胸腔中一股血泉的推動下,衝上高空!
青年收刀轉身背上匣子,拾起九顆劍丸,鮮血如雨落,染紅了青年的胡服和發絲,血跡塗滿肩頭。
“我不殺你,”青年抓住美姬的頭發,拔草一般拎起,沾血的手拍了拍嬌嫩臉頰,將女子拍醒,“告訴一會兒趕到的人,殺人者,叫骸!”
美姬淚流滿麵,幾乎崩潰,不住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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