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國秘史
一。
陳寒食醒來的時候隻覺得旋地轉,頭痛不已,叫了幾聲樂遊,才想起來,昨兒被周彧藍灌酒,不知不覺喝得多了,後來怎樣也不知道了,就直接睡昏過去了。
陳寒食心暗罵自己,這些年在生意場上,從沒出現過這種情況,自己怎就喝醉了呢?
“樂遊!”
陳寒食又叫了幾聲,樂遊這才匆匆趕來,端著一碗醒酒茶:“老爺先喝點,不然一都得頭疼。”
“昨兒後來怎了?”
“後來老爺喝多了,相爺就走了,不過你答應把趙姑娘留下了。”樂遊如實道。
“我、我答應了?”
“你答應了。”樂遊點點頭,“還拉著相爺的手,一定好好照顧趙姑娘。”
陳寒食拍了自己一下:“我這個腦袋,哎喲,又留了個細作在自己府…”
“相爺留的細作,對你未必會有什影響,老爺。”
“樂遊,這兩年的賬本給他也不是不可以,隻是這貪腐的漏洞太大,一旦被暴露出來,陛下肯定是要下令徹查的,一點點往後查,就要查出十幾年前的案子來,你知道,十幾年前的案子,是不能提的,我有幾個腦袋可以掉呢?”陳寒食歎了口氣,“我想過很多種可能,韓苻派人來威脅我,或者借刀殺人,或者國師覺得我知道得太多,要對我動手,隻是我萬萬沒想到第一個來找我的人竟然是周彧藍。”
“老爺,這個坎兒總得過去。我估計相爺今兒上朝就會把戶部侍郎孔幽篁做假賬的事情上報國師,等國師來咱們這兒拿賬本,你是給還是不給?”
“孔幽篁他不是壞人,他是個人,他就是掉錢眼兒的人,他隻是要錢而已,不和黨爭沾邊的事兒國師一般不會過問的。雖然現在孔幽篁背後是韓苻,但是他也是兩年前才開始為韓苻洗錢,我也沒和國師匯報這事兒,現在韓苻的動作是越來越大,我看這事兒一出,國師肯定要徹查,直到揪出韓苻為止。”陳寒食看著遠方,“隻是韓苻這一條線上牽扯的大臣不計其數,人人自危,能查出什真的東西來呢?”
樂遊伺候陳寒食穿好衣服,陳寒食問:“周彧藍是從哪知道孔幽篁的事兒的?”
“不知道是誰告訴他的,我也很奇怪,照理孔幽篁這樣的人,做事必定是心謹慎,怎會讓相爺抓了這個尾巴去呢?”樂遊道。
“周彧藍確實很有些門道,以後和他話我可得心,你也得提醒著我,不能再在他麵前喝醉了。”陳寒食認真道。
“知道了,老爺。”
“過幾,朝堂必將大亂,你看著吧,很快,唐家、孔家,甚至是周家,都會找上門來的。”
“那…老爺要讓相爺知道你的身份嗎?”
陳寒食挑挑眉:“我什身份?我能有什身份?我不過就是個生意人而已。”
“是。”樂遊點頭。
正如樂遊所言,周彧藍當就去紫金閣把戶部侍郎孔幽篁的事兒報給了國師,並且上呈了孔幽篁在唐氏錢莊借貸款的一個月以來的票據,顯示孔幽篁在這一個月,總共提走了七萬兩白銀,用處不明。
國師看著這一堆票據,沉默了一會兒,道:“七萬兩白銀?”
“是,隻是這一個月而已。再往前我都沒查,怕是還要多。”
“票據你是哪兒來的?”
“有件事兒我沒和國師,昨兒有原來住東城巷的老百姓到工部門口去鬧去了,,戶部原先答應的拆遷的費用,沒有給他們,他們現在連住的地方也沒有。”到這,我特意停下來,觀察國師的臉色。
國師果然皺起了眉:“拆遷的事兒都過去這久了,錢還沒有落實?”
“因為當時要建新區,所以戶部的錢,是分期發的,頭一年,這些百姓都住在工部建的臨時安置房,後來房子建好了,家具用品國家一概是不負責購買的,這就是戶部要發的這筆錢了。當初戶部貼出的公告,每戶人家這一百兩白銀,是分三次發的,上個月該發完了,可是事實上,卻是一個子兒都沒到百姓手。”我來之前做足了功課,把以前戶部的折子翻了個遍,還向四姐詢問了一些錢方麵的事兒,是以此刻話底氣特別足。
“當時陛下的旨意是下了的,你也是把旨意傳達給戶部的吧?”國師挑眉。
我點點頭:“戶部尚書唐大人、侍郎孔大人,也是給我回過折子的,折子都在我府上。”
“這筆錢,為什沒有去國庫取?”
“國師你忘了,當時正在清點國庫,而且去國庫取手續繁複,孔大人和我申請了,直接去唐氏錢莊提。唐氏錢莊本來就是為的國家方便,才有的嘛。”我喝了口茶,道,“是以我便以為,孔大人已經把這事兒落實好了,畢竟孔大人做事,這多年都沒有出過差錯,而且唐氏錢莊那也沒有出過任何問題,知道昨,葉大人來同我,我才知道有這一回事兒。”
國師沒話,好像在想什,我想了想,跪到地上:“是臣失職,致使許多百姓蒙受損失,國家臉麵蒙羞,請國師責罰。”
國師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你先起來,我還沒要怪你呢。”
我卻不肯起來,隻直起身子道:“國師,國家撥出去的款,到底去了哪?為何朝野上下,沒有人提出任何問題?他孔幽篁哪來這大的膽子,國家撥的款,好幾百萬,也敢吞?”
國師皺起眉:“你的意思…”
我點點頭。
國師拿起一個玉麒麟在手把玩,把玩了一會兒,放下麒麟,對我道:“戶部侍郎,可不是個官。”
“是。”
“這筆款項,也不是個數目。”
“是。”
“除了這些票據,你還有別的證據?”
“國師,不查,哪兒出來的別的證據?”我朗聲道,“百姓們是在戶部那得不到任何回應,都走投無路鬧到工部去了,這是怎樣令人不忍聽的情況?就憑這一條,他孔幽篁就落不到什好下場,更何況,他背後…”
“好。”國師打斷了我,“陛下還在北宸殿,你這就去麵聖,咱們就把這筆錢,好好地查一查。”
周彧藍從地上站起來,行了禮就走了。國師在椅子上坐了好一會兒,叫道:“雨霽!”
孫雨霽應聲從屏風後麵走出來,國師道:“剛剛彧藍的你都聽到了吧?現在就去把陳寒食給我叫來。”
“這戶部侍郎貪錢,跟陳寒食又有什關係?”
“在戊城,隻要跟錢沾上關係的事兒,跟他都有關係。”國師的語氣不容反駁,“你現在就把他叫來,我有話要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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