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找徐靜,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因為厭惡城市,跑到草原去瀟灑了好幾年。
我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正在草原上放羊。
"徐靜,我開車去投奔你吧,一直都說我想看看草原"
"你怎了?寧琪"
"沒事,徐靜,我已經在出發的路上了。"
一路飛馳,徐靜在服務站接我的時候,先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
"寧琪,你怎瘦了這多,隻剩下一把骨頭了。"
我老老實實的交代:"徐靜,我可能要死了。"
徐靜瞪大了眼睛:"呸呸呸,你別開玩笑,不吉利。"
隨後我緊緊的抱著她:"骨癌,晚期,沒多久活頭了。"
徐靜瘋了一樣把我往車上推:"我他媽開車送你去醫院治療。"
我搖了搖頭:"阿靜,我累了,我想看看草原,看看你的羊,我折騰不起了,我想漂漂亮亮沒有遺憾的離開。"
我將車留在了服務區,坐上了徐靜的皮卡。
我抱著饅頭靠在後座歇息。
陸昂的電話打了過來,我將手機卡拿出來,扔到了窗外。
徐靜:"陸昂,知道嗎?"
"他不配知道"
"那你媽媽和哥哥呢?"
"或許很久之前他們就隻是別人的媽媽和哥哥了吧。"
車停在了她的蒙古包前,恰好到了黎明的時候,太陽從不遠處漸漸升起,微弱的光亮劃破了黑暗。
饅頭是第一次看見這廣袤無根的草原,它發了瘋似的奔跑、跳躍,吐著舌頭,渾身散發著喜悅。
我想,如果我死之後,小狗留在草原也很好,這能讓它無憂無慮地奔跑。
徐靜點了一支煙,煙圈隨著風被吹散,她的眼睛好像有些紅。
最終她還是將煙掐滅,然後踩在腳底下,使勁踩了好幾腳:"靠,靠,靠!寧琪,你是不是傻?"
我有些無言,但她還是拉著我的手進了蒙古包,然後背對著我哽咽:"寧琪,陸昂那個孫子答應過我會好好照顧你的,這就是他照顧的結果嗎?"
我小心翼翼地拉著她的袖子:"阿靜,我們不提他好不好?"
和徐靜躺在一起的時候,她的手緊緊的拽著我的手,她的手掌變得有些粗獷,摩挲著我的手心給我最安心的感覺。我靠在他的肩膀:"阿靜,我是不是很軟弱,我選擇躲起來,我不想見到他們了。"
"不是的,寧琪,你永遠沒辦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同樣你沒辦法用抗爭來扭轉你媽媽和哥哥的偏心,還不如逃走。"
疼痛再次席卷全身,臉色發白,從包掏出止痛藥,饅頭趴在一旁,小聲的嗚咽。
徐靜喂我藥的時候,手掌都在顫抖,我強扯起一個笑意:"阿靜,還有一件事情要你幫忙,阿靜,我媽一直都說我花了顧叔叔很多錢,從小到大上學的錢還有大學讀研的學費和生活費,這些年我攢了不少錢,這50萬你幫我打到他們的賬戶"
"阿靜,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臨死前偏偏還要麻煩你一場,我實在過意不去,那張卡還有15萬,就當是我留給你最後的禮物吧!好不好?"
徐靜看著我重重的歎了口氣:"寧琪,這些錢你還不如留著好好治病"
我搖搖頭:"阿靜,我沒有時間了"
她不再多說話,隻是背著我不停的擦眼淚。我從身後擁著她:"阿靜,對不起呀!真的難為你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你覺得不吉利,我可以自己死遠一點的"
"寧琪,你混蛋,我也有錢,我有很多羊群,還有牛群,我可以為你掏醫藥費,我們好好治病,好不好?"
我紅著眼睛揉著他的頭發:"阿靜,你知道嗎?我現在連直立的站著對我來說都是痛苦的,我想漂漂亮亮的死去,我不想化療,不想掉頭發,更不想死在那個有他們的城市"
徐靜不再逼我去看醫生,那天她握著我的體檢單,在草原上坐了很久,我坐在蒙古包的時候,都能聽見他放肆的大哭。她替我將卡的錢打給了段叔叔的卡上,我媽難得給她打來電話:"寧琪那孩子是不是還在鬧別扭?她去找你了是吧?那阿姨就放心了,你跟她講一聲,錢我們收到了,正好可以用來給芝芝看病。"
徐靜忍不住嘲諷:"阿姨,要是寧琪快死了,你會像守著段芝芝一樣守著寧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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