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房間的時候，劉叔出來了，這一次他沒有直接走開，經過我身邊的時候意味深長的了一句，“葉啊，就算法官判刑，也要有確鑿的證據，是不是？”

    我一怔，不解劉叔何意。

    “歡歡。”

    瞿墨的聲音從房傳來，劉叔朝我揮揮手，“去吧去吧，隻是拜托你無論如何今消停一，讓他好好睡個安穩覺。”

    瞿墨臉色蒼白的靠在床頭上，眼下一片青色，整個人都透著疲憊。看見我，眼睛有些了神采，在身旁拍了拍，柔聲道，“過來。”

    我第一次在他臉上看見虛弱兩個字，有瞬間恍惚，回過神來反手關上門，走過去脫下外套，掀開被子坐上去。

    瞿墨擁我入懷，“季姐午飯你隻吃了一點，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我讓她給你熬了粥，一會兒你睡了覺起來吃一點。”

    因為生病的緣故，他的聲音異常沙啞。

    早上那種鼻子堵的感覺又來了，我沒有再抗拒他的擁抱，直到他自己放開我，和我一起躺下睡覺。不過就算我躺下，他也緊緊握著我的手，我知道他是害怕我趁他生病的時候逃跑。

    “拜托你消停一，讓他好好睡個安穩覺。”

    劉叔的話回蕩在耳旁，我心有些不是滋味，拿過他的另一隻手，一筆一劃的在他手心寫道，“你睡，我不跑。”

    頓了一下又加了一句，“今不跑。”

    寫完許久瞿墨都沒有反應，我想著他沒看懂，正猶豫是不是要再寫一遍，瞿墨忽然抓住我的手，用力將我拉到懷。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事，眼前一暗，瞿墨低頭重重的吻了下來。

    我的手抵在他胸口上，正欲用力的瞬間，一股苦味從他舌尖蔓延到我嘴，那是藥片的味道。想起他是病人，雙手頹然落下。

    一吻結束，瞿墨放開我，呢喃著我的名字，情緒鮮見的激動，“歡歡，你終於肯和我話了？”

    我心澀得厲害，閉上眼躲開他灼熱的視線。

    瞿墨睡得很沉，我醒來的時候他還沒醒，一手在我頭下，另一隻手握著我的手，放在我肚子上。我靜靜的看著花板，隨著時間流逝，肚子的生命存在感越發的強，疲倦易累嗜睡，都是因為他。

    我曾無意中聽見瞿墨問劉叔，那次車禍會不會對胎兒有什影響。劉叔不會，生命既脆弱又堅強，有的人隻是伸個懶腰就可能會流產，有的人遭受重創也沒事，就比如我懷易的時候。

    按理陸芷遙讓我在水泡了那久，正常情況下早就保不住了，但易還是健康的出生了，就明生命的強悍。隻不過我因此寒氣入體，一旦生理期來便異常痛苦。

    我還聽見劉叔對瞿墨，月子頭的病隻有月子能調理，隻要這一次坐月子時注意，之前的問題都會自動消失。

    當年的事情瞿墨全都知道了，不過不是從我這，而是從陸芷遙口中。

    我也是有一次張子來找瞿墨時候知道的，那夜之後，瞿墨把陸芷遙送到了精神病院，陸芷遙在麵具體怎樣不知道。據她有幾次企圖自殺，不過有大黃蜂守著，怎可能如願？

    陸芷遙的父親來了好幾次，哦，就是我們剛來那，在樓下要求見瞿墨的陸先生。不知道瞿墨怎處理的，來了三次之後便再也沒有來過。

    可就算殺了陸芷遙又能怎樣呢，我的易也不會回來了。

    想到易，心痛得無法呼吸。

    肚子上的手動了一下，轉移了我的注意力，我還以為是瞿墨醒了，忙閉上眼裝睡。一想到易，我就沒辦法麵對瞿墨。

    然而，好一會兒沒動靜，我這才睜開眼看去，瞿墨雙眼緊閉，呼吸平穩，還在睡。

    這時，肚子上的手又動了一下，我這才反應過來不是手在動，而是肚子在動，準確來是肚子的那個他在動。

    原來，這就是胎動。

    算算時間，已經快四個多月了，第二胎比第一胎的胎動早一些，這個時候是該胎動了。不過雖然是第二次懷孕，我卻是第一次感受到胎動，一時不免怔住了。

    懷著易的時候我住在山中采藥人的家，那時年紀什都不知道，直到最後肚子大起來，才知道懷孕了。那個時候一心求死，是易出生後的第一聲啼哭，喚起了我求生的意誌。

    我死可以，可我死了，他要怎辦？

    大概是每個女人身體都帶著與生俱來的母性，讓那時還是孩子心性的我，生出了一種責任感。你讓他來到了這個世界上，不管願不願意，你就得讓他活下去，一個嶄新的生命不允許被放棄。

    人生艱難，活著不易，所以我給他取名葉易。別的不求，隻希望生活容易一些。然而，這簡單的願望，終究還是落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