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有可能的便是——悶子也已經遇害了。

    每每想到這種可能性，我的心便是一片不安，如果真是這樣，地獄第十二層是舂臼地獄，死亡的方式應當是放入臼中舂殺。

    直白點，就是將人碾成肉末。

    夜幕已經降臨，我們走在工地之中，每個人都各懷心思，但麵上的表情卻是出奇一致的沉重與肅穆。

    被死亡籠罩的萬寧市，幾乎每一日都會有各種不同的血案發生，即便我們想要阻止，卻根本是有心無力，這種感覺圍繞著每一個人，令我們難以釋懷。

    而幾個時未見的包工頭，卻遠遠的迎著我們走來，看起來這會功夫他已經將自己的心情調整了過來，此刻仍舊是滿麵容光的堆著笑，直直的走到了慕少的跟前。

    “可找到你們了，現在已經挺晚的了，你們就留在我們工地吃飯吧。雖然夥食不算好，但是也算是犒勞幾位的心意了！”

    我剛想要接話拒絕他，卻沒想到慕少已經搶在我前麵一步，直接答應了下來。

    先不這工地上的夥食如何，就是看到這一個溜須拍馬的人時時刻刻出現在你的麵前，任誰都不可能有食欲吃東西的吧。

    我們跟在包工頭的身後，向著他所的食堂走去，是食堂，其實不過就是一張破長桌，旁邊擺放著幾個零零散散的木凳。

    此刻已經有工人坐在那等待著，剩下的大部分卻都四散在周圍，兩手插兜蹲在了原地。

    那樣熟悉的姿勢，大約是每個城市的農民工常有的動作和狀態。

    “您們坐啊，別客氣，馬上就可以吃飯了！”包工頭將木凳一一拉出來，看到旁邊仍舊坐在位子上的工人，抬起腳猛地踢了對方一下，眉毛挑了挑，示意他趕緊走開。

    兩個中年女人分別提著兩個塑料桶自帳篷中走了出來，等走近了我才發現，那麵原來，一桶裝的是米飯，而另外一桶裝的大雜燴。

    不過這個大雜燴可比外麵看到的要實誠多了，麵能看到大部分都是已經炒熟的肉末，聞起來香氣撲鼻，雖然賣相不好看，但想必味道還是不錯的。

    兩個人女人不知道從哪端來了一摞碗筷，從中挑選了幾隻幹淨的擺到了我們的麵前，剩下的自然就分發到了工人的手中。

    我皺了皺眉頭，雖然心底還是有抵觸感，但是人是鐵飯是鋼，不吃飯又如何能繼續處理後續的事情。

    拿起了桌子上的木筷，我隨意的夾起碗中的一塊肥肉，放到了嘴中，爽口卻又包含著濃濃的香氣，那種味道似乎不同於我之前吃的任何一道肉菜。

    慕少與茅明顯也感覺出了不對的地方，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後，便將筷子放到了碗上，各自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不再動碗中的菜肴和米飯。

    “你們快看，這是什！”忽而，不遠處的工人揚聲吼了一句。

    緊接著四周的工人便都圍了過去，氣氛開始沸騰了起來，各種猜測紛至遝來。

    “這不是人的頭發嗎？”

    “這多，就算是女人做飯的時候沒留意，也不可能將這一大溜頭發都扔到了鍋中啊！”

    “怎這像水滸的橋段！”

    我聽著越來越不靠譜的話語，不禁有些頭疼，低眸看向自己碗中，菜肴已經吃了大半，米飯也剩下的不多，如果這菜要是真有什問題，隻怕是自己也會受到牽連。

    趕忙緊走了幾步，來到那工人的旁邊，果然，他碗中的一塊肉上纏繞著一圈圈的黑發，與其是做飯的時候掉落的，倒不如那頭發原本就生長在那肉塊上比較貼切。

    “這是什狀況……怎，怎會有頭發長在肉塊上？這是什肉到底？”一連蹦出了三個問題，我微怔著，心底的猜測更是不斷湧出。

    難不成真是人肉？是悶子？

    想到了這種可能性，我便覺得自己的腹腔中一陣嘔感不斷上湧，活了這多年，也算經曆過了一次生死，隻是沒想到自己居然還有機會可以品嚐一把人肉的味道慕少走到了我的身邊，看到我此刻煞白的麵容，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眸中滿是擔憂。

    我搖了搖頭，示意他自己沒事，畢竟現在猜測仍是猜測，還沒有應驗，自己又何必想的過多。

    卻沒想到，慕少隻是瞟了那碗內的東西一眼，便得到了極其肯定的結論。

    “這是人肉做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恐怕就是那已經失蹤了四個多時的悶子，遇害後被凶手碾壓成了肉餅，混在了做飯時原本就需要使用的肉末中，因為工地本來就是人員多，每次做飯都需要大量的食材，並不會有人過多的去檢查。”